第九卷 四、黏土和水晶 · 1（2 / 4）

还有次，他笨手笨脚，怯生生地来到她面前，好不容易才说出：“您听说，有话跟您说。”她表示她听着哩。他却叹口气，嘴唇微微张开，时好像就要把话说出来，却摇摇头，手捂住脸，缓缓退去，搞得埃及姑娘莫名其妙。

墙上雕刻怪物中间有

上行下降，麻痹她记忆、想象和痛苦。尤其是钟乐使她安然忘忧。好像有强大磁力，这些庞大乐器散发着音乐洪流，席卷着她。

(16)正面两座(南、北)钟楼，加上背面(东)尖塔。

就这样，随着每次旭日东升，她变得更为沉静，呼吸更为畅快，脸色也稍稍红润。心灵创伤逐渐愈合，优雅俏丽容颜重新灿烂开放，都较前深沉而安详。过去性格，甚至多少也像过去那样欢快，还有惯常那种把嘴噘娇态，对山羊钟爱，唱歌爱好，处女娇羞，这切也都恢复。她小心翼翼，每天早晨穿衣服都躲在小室角落里，生怕附近阁楼里会有什住客从她这边窗洞看见她。

埃及姑娘在思念孚比斯之余，有时也想到卡席莫多。这是她现在与人、与活生生人之间尚存唯联系、唯交往、唯交际。可怜姑娘！她甚至比卡席莫多更与世隔绝！对于邂逅相遇这位古怪朋友，她点也不解。她时常责备自己不能感激到视而不见程度，她怎样也不能对可怜敲钟人丑相感到习惯。他太丑！

她把他给那只哨子扔在地上没有去管它。虽然如此，最初几天卡席莫多还是不时出现。她竭尽努力，在他送食物篮子和水罐来时候，不致嫌恶地掉过头去，但是只要稍稍有这样表现，他总是能够觉察，于是就悲伤地走开。

有次他来时候，正赶上她在抚弄佳利。他沉思地站会，注视着山羊和吉卜赛姑娘这可爱对。最后，他摇晃着他那笨重畸形脑袋，说道：

“不幸，在于还太像人。倒情愿完完全全是头牲畜，跟这只山羊样。”

她扬起头来，惊奇地看看他。

他回答这种目光说：“啊！完全知道是为什。”紧跟着，他就跑掉。

又有次，他出现在小室门口(他是从来不进去)时候，爱斯美腊达正在唱支古老西班牙民谣。歌词她并不懂，但向记得很熟，因为从她很小时候起，吉卜赛女人们就唱这支歌哄她睡觉。看见这张丑脸正当她唱歌时候突然出现，她不由自主地做出个惊恐动作，不唱。不幸敲钟人跪倒在门槛上，乞求地合起他那畸形大手，痛苦地说：“啊，求求您，唱下去，不要赶走。”她不愿使他痛苦，就浑身哆嗦着，继续唱这支歌谣。渐渐，惊恐消散，她以整个身心沉溺于自己所唱摇曳着忧郁曲调之中。他始终跪在那里，合着双手，仿佛在祈祷，全神贯注，简直没有呼吸，目不转睛地瞧着吉卜赛姑娘明亮眸子。仿佛他是从她眼睛里听懂她所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