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原来是知道,”她说,瘦削手指摸摸眉头,仿佛是帮助自己回忆:“可是现在不知道。”
忽地她哭起来,像个孩子。
“要出去,先生。冷,害怕,还有小动物在浑身上下爬。”
“好,跟走!”
说着,教士拽住她胳臂。不幸姑娘本来连心肝五脏都冻成冰,可是这只手给她感觉却还要冰凉。
“明天。”
她原来已经高兴得把头扬起来,这下子又低垂到胸前。
她喃喃自语:“还早着哩!何不就今天呢?”
“这说,您很不幸?”沉默会,教士说。
“很冷,”她回答。
是什模样,脸和手都看不见。这是长长大块黑色裹尸布在那里立着,裹尸布下面可以感觉到有个什东西在蠕动。她瞪着眼睛对这个幽灵看几分钟。这中间,两人都不说话。简直是两尊石像对峙。地穴里似乎只有两样东西活着:灯捻由于空气潮湿而劈劈啪啪响;洞顶滴下水滴,以单调丁东声,伴奏着灯捻不规则劈啪声,水滴也使灯光抖动,反照在油污水凼里,形成个个同心圆。
终于,女囚打破沉寂。
“您是谁?”
“教士。”
这个回答、口音、嗓音,她听直是哆嗦。
她低声自语:“啊!这是死神寒冷彻骨手。”她问道,“你究竟是谁?”
教士掀起风帽。她看,原来是长期以来直追逼着她那张阴险脸,是在法路岱店里她看见出现在她所爱孚比斯头上那恶魔头,是她最后看见在把匕首旁边闪烁眼睛。
这个魔影向是她命中克星,这样迫害着她,灾祸接踵而至,使她经受酷刑。她看见,顿时从麻木状态惊醒。她仿佛觉得厚厚掩盖她记忆那重帷幕撕碎。她那阴森悲惨遭遇切细节,从法路岱店里黑夜幕直至她在小塔刑庭被判处死刑,猛然下子出现在她眼前,不再像先前那样模糊混乱,而是清清楚楚,无遮掩,确确实实,剧烈悸动,令人恐怖。这些回忆原已几乎遗忘,差不多已被过度痛苦淹没,她眼前现在出现这个阴沉形象使它们忽然复活,仿佛用隐写墨水写在白纸上字迹用火烤就忽然清清楚楚地显现。她觉得,她心上切创伤又裂开,流血。
她两手握住两脚,——这是发冷不幸者惯有动作,们已经看见罗朗塔楼隐修女做过这个动作。同时,她牙齿直打战。
教士似乎在从风帽底下用目光扫视四周。
“没有光!没有火!泡在水里!可怕!”
“是,”她回答,惶惶不安——这是灾祸给予她习惯。她说:“白昼是属于切人,为什只给黑夜?”
教士又沉默会,说道:“您知道您是为什搞到这里来吗?”
教士以沉浊声音又说:
“您准备好?”
“什?”
“去死。”
“啊!马上?”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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