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就在锁孔里插着。门就在身旁。他轻轻把门略略推开，脑袋从门外探
进去。
读者大概都翻阅过伦勃朗——这位绘画中
莎士比亚——佳妙画集。在那
许多出色图片中尤其有
张铜板腐蚀画，据信，画是浮士德，任何人看都定会叹为观止。画上是间阴暗斗室。中央有张桌子，摆满丑恶可怕物件：骷髅头呀，地球仪呀，蒸馏瓶呀，圆规呀，象形文字羊皮书呀。博士站在桌前，身穿他那件肥大黑袍，皮帽子直遮住眉毛。只看得见半个身子。他从巨大椅子上欠身，抽搐两拳撑着桌子，诧异而又惊恐地凝视对面墙上像是黑暗房间中太阳光谱般闪耀魔术字母组成个大光圈。这个玄妙太阳看上去似乎在颤抖，它那神秘光辉照耀着这灰蒙蒙斗室，可怕而又美丽！
克莱克可怜石像。此人在查理六世时代把巴黎出卖给英国人，为这罪行，他脸给石头砸得稀烂，被污泥涂得塌糊涂，在竖琴街和比席街交角之处赎罪至今已经三百年之久，好似钉在永恒耻辱柱上。
过小桥，走完新日内维埃芙街，磨坊约翰到达圣母院门前。忽然又踌躇起来，围绕着灰先生塑像踱会，惴惴不安地念叨：“训斥当然得挨，埃居可没有把握！”
他伸手拦住位从修士后院出来堂守，问道：“若萨副主教先生在哪儿？”
堂守答道：“
想，他在钟楼上他那间密室里，劝您别去打扰他，除非您是教皇或王上那样人派来。”
约翰拍起手来，说道：
“见鬼！这样机会真是大好，可以去看看那有名巫术室！”
这样想也就横下条心来，他果断地跑进道小黑门，开始攀登通向钟楼高层圣吉勒螺旋楼梯(47)。边走，边自言自语：“就要看见！凭圣母大乌鸦发誓！那可敬长老哥哥视若珍宝藏起来密室定是非常有趣！据说，他在里面制作地狱烹饪，大火煮点金石。上帝！点金石对不过是普通石头，才不希罕哩！宁愿在他炉灶上找到复活节猪油炒鸡蛋，世界上最大点金石也不要！”
(47)圣吉勒是大约7、8世纪圣徒，有许多教堂建造归之于他。巴黎圣母院那样螺旋楼梯据说也是他首创。
爬到小圆柱走廊，他喘息片刻，骂几百万车子“妈”，大骂走不到头楼梯，然后穿过北钟楼那扇如今已禁止参观窄门，继续往上走。越过钟笼不会儿，他碰见道侧角里小柱子和穹隆下道低矮尖拱小门，正面枪眼开在楼梯圆形侧壁上。从这个枪眼向门上张望，可以看见巨大门锁和结实铁护板。今天谁要是好奇，想看看这道小门，可以从发黑墙壁上刻着几个白字把它辨认出来：“爱科腊丽，八二九。签字：于仁”。“签字”两字是原文里面原来就有。
约翰自言自语：“噢！大概就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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