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雅犹豫下。她怎好深更半夜还同他在起谈话呢?母亲知道,会怎想呢?但是这话又不便对保尔讲,他会不高兴。再说,他想告诉她什呢?她边想,边已经走进自己房间。
“是这回事,达雅,”他们在黑暗房间里面对面地坐下之后,保尔压低声音说。他俩离得很近,达雅连他呼吸都可以感觉到。“生活起这样变化,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这些日子心情很不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今后该怎生活。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像这几天这样苦闷。今天召开自己‘政治局’会议,做出非常重要决议。
把这些话告诉你,你可不要感到奇怪。”
保尔把近几个月全部心情和今天在郊区公园里许多想法都告诉她。
“情况就是这样。现在谈谈主要吧。你们家里这场好戏刚刚开锣,你得
坏,现在也应该能够适时地结束生命。个战士不愿再受临终前痛苦折磨,谁能去责备他呢?
他手摸到口袋里光滑勃朗宁手枪,手指习惯地抓住枪柄。他慢慢掏出手枪。
“谁想到你会有今天?”
枪口轻蔑地直视着他眼睛。他把手枪放到膝上,恶狠狠地骂起来:“这算什英雄,纯粹是冒牌货,老弟!任何个笨蛋,随便什时候,都会对自己开枪。这样摆脱困境,是最怯懦、最省事办法。生活不下去——就死之。对懦夫来说,也不需要更好出路。你试过去战胜这种生活吗?你尽切努力冲破这铁环吗?你忘在诺沃格勒-沃伦斯基附近,是怎样天发起十七次冲锋,终于排除万难,攻克那座城市吗?把枪藏起来吧,永远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就是到生活已经无法忍受时候,也要善于生活下去,要竭尽全力,使生命变得有益于人民。”
他站起来,朝大道走去。个过路山里人赶着四轮马车,顺路把他拉进城里。进城后,他在个十字路口买份当地报纸。报上登着本市党组织在杰米扬-别德内依俱乐部开会通知。保尔回到住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在积极分子会议上讲话,自己也没有想到,这竟是他最后次在大会上讲话。
达雅还没有睡。保尔出去这久没有回来,她很担心。他怎啦?到哪儿去呢?她发觉保尔那双向活泼眼睛,今天显得严峻而冷漠。他很少讲到自己,但是达雅感觉到,他正在遭受某种不幸。
母亲房里钟敲两下,外面传来叩门声。她立即披上外套,跑去开门。廖莉娅在自己房间里,喃喃地说着梦话。
“都担心你出什事呢。”保尔走进过道时候,达雅小声对他说。她很高兴他终于回来。
“是到死也不会出什事,达尤莎。怎,廖莉娅睡吗?你知道,点也不想睡。要把今天事跟你谈谈。到你屋里去吧,要不,会把廖莉娅吵醒。”他也小声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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