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个旅行袋。”
“肯定,”勒合心里想,“这两口子吵架。”
“拿去,”包法利夫人把金表从腰带上解下来说,“就用这个抵帐。”
可是商人叫起来,说她这样就不对;他们是老相识;难道他还信不过她?怎这样小孩子气!但她坚持,至少也要他把表链子带走,勒合把链子装进衣袋,已经要走,她又把他喊回来。
“东西都留在你铺子里。至于披风(她似乎在考虑),也不用拿来;不过,你把裁缝地址告诉,叫他做好等来取。”
昏入睡时候,她却醒着做梦。
四匹快马加鞭,个星期来拉着她车子,奔向个新国土,他们去就不复返。他们走呀,走呀,紧紧抱在起,紧紧闭住嘴唇。马车时常跑上山顶,俯瞰着座富丽堂皇城市,城里有圆圆屋顶,桥梁,船只,成林柠檬树,白色大理石教堂,钟楼尖顶上还有长颈鹳鸟筑巢。大家在石板路上从容不迫地走着,地上摆着束束鲜花,献花女郎穿着鲜红胸衣。听得见钟声叮当,骡子嘶鸣,六弦琴如怨如诉,喷泉水淅淅沥沥,水沫四溅,使堆成金字塔水果滋润新鲜,喷水池上白色雕像也笑容可掬。然后,天傍晚,他们到个渔村,沿着悬崖峭壁,在排茅屋前,晾着棕色渔网。他们就在这里住下来,住在大海边上,海湾深处,所矮小平顶房子里,房顶上还有棵棕榈树遮荫。他们驾着叶扁舟出游,他们在摇晃吊床里休息;生活像他们穿丝绸衣服样轻松方便,像他们欣赏良宵美景样温暖,而且星光灿烂。不过,她给自己设想未来望无际,却没有涌现出任何与众不同特点;每天都光彩夺目,都像汹涌澎湃波浪,都与辽阔无边、融洽无间蓝天和阳光融合为。
可惜,小孩在摇篮里咳嗽起来,或者是包法利鼾声更响,吵得艾玛直到清晨方才睡着,那时,曙光已经照在玻璃窗上,小朱斯坦已经在广场上卸下药房窗板。
她把勒合先生找来,对他说:
“要买件披风,件大披风,大翻领,加衬里。”
他们打算下个月私奔。她离开荣镇,假装去卢昂买东西。罗多夫先订好马车座位,办好护照,甚至写信到巴黎去。包辆驿车直达马赛,再在马赛买辆敞篷四轮马车,继续不停地走上去热那亚路。她可以小心地把行李送到勒合那里,再直接装上燕子号班车,免得引起别人疑心;大家从来都不提孩子问题。罗多夫是避而不谈;她也许想不到这上头来。
他说还要两个星期才能办完他事情;过个
“你要出门?”他问道。
“不!不过……这没关系,交托给你,行不行?还要赶快。”
他鞠个躬。
“还要买个箱子……”她接着说,“不要太重……要轻便。”
“好,好,明白,大约九十二公分长,五十公分宽,现在都做这个尺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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