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到股氰化物苦味,透过半闭眼睑他依稀看见早晨乳状光线,感到自己被稀释,仿佛置身于海底,沙子不停歇地落在他铅屋之上。有人拍拍他后背。
他睁开眼,听见咖啡店侍者对他说:
“这里不能睡觉。”
他想要说什,但侍者已经走去另桌叫醒睡着人。那是个肥胖男人,秃顶脑袋搭在交叉在桌面双臂之上。
但那个人并未对侍者催促声做出反应,于是,店主(个留着八字胡男人)走到他身边。他使劲摇晃睡着客人,对方身子弯在椅子里,因被桌沿挡住而没有倒下。
口袋里抬起手枪撞针,紧握住扳机。从远方传来阵雷鸣,那个像头巾般将他脑袋包裹起来奇怪念头消失不见。于是他轻手轻脚地拿起雨衣,关上门,不让铰链发出任何声响,离开房间。
他快速穿过好几个街区,朝着斯皮内托市场周围众多烤肉店之走去。
月亮挂在朵紫色云冠上,在月光下,路面看起来仿佛镀层锌,水洼闪闪发光,好似水底躺着银币,雨水在水沟里汩汩流漩,轻舔着花岗石路缘。人行道很湿,仿佛路面刚铺过沥青似。
埃尔多萨因在建筑蓝色阴影中进进出出。潮湿气味为清晨孤独添加丝海洋悲哀。
毫无疑问,他神智并不清醒。他依然惦记着那四个长着马脸姑娘和那铁浪汹涌不详之海。间乳品店黄色大门散发出油炸味让他感到恶心,于是他改变主意,决定朝记忆中巴索街上家妓院走去。但当他走到那里时,妓院已经关门,他茫然地在严寒中哆嗦,嘴里发出胆矾味道,他走进间刚刚升起百叶窗咖啡店。在等待很久之后,他点茶终于被端过来。
埃尔多萨因充满好奇地站起来,店主和侍者四目相对,斜眼看着那个古怪客人。
睡着男人依然保持着荒谬姿势。他脑袋搭在
他想着熟睡中女人。微微闭上眼睛,把头靠在墙上,彻底屈服于痛苦。
他并非为他自己(那个在户籍上登记注册埃尔多萨因)感到痛苦,而是为他意识而痛苦。意识离开他身体,像看着个陌生人似看着他,对自己说:
“谁会同情人类呢?”
这句话概括他全部想法,让他感到不安,心里对隐形同胞们充满痛苦温柔。
“坠落……直往下坠。然而,其他人却很幸福,他们找到爱情,但他们也都很痛苦。只不过些人意识到这点,而另些人没有意识到罢。些人把它归咎于无法拥有东西。但那是多愚蠢梦啊!然而,她脸蛋真美。她提到冒险王子故事是有道理。啊!要是可以睡在海底带厚玻璃舷窗铅屋,该有多好啊!年复年地长眠,沙子不断堆积,而则继续长眠。是,‘占星家’说得没错。总有天,人们会发起g,m,因为他们没有上帝。人们会发起罢工,直到上帝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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