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道:“不料阴错阳差,那个人去别处,这人儿子却闻来。这小鬼头将老子诗词歌赋都熟记在心,当然也是个风流好色、放荡无行浪子。这小鬼路上将字画中缺笔都填对,大吃大喝,替他老子把掺药酒饭喝个饱,到草海木屋之中。木屋里灯盏灯油,都是预先放药料,在木柱之中又藏药料,待那小鬼弄破柱子,几种药
打你。”
慕容复拖长声音,吟道:“青裙玉面如相识,九月茶花满路开!”
王夫人吃惊,颤声道:“你……你怎知道?你到过草海木屋?”慕容复道:“舅妈不用问怎知道,只须跟甥儿说,要不要见这个人?”王夫人道:“见……见哪个人?”语音立时便软下来,显然颇有求恳之意,与先前威严冷峻语调大不相同。慕容复道:“甥儿所说那个人,便是舅妈心中所想那个人。春沟水动茶花白,夏谷云生荔枝红!”
王夫人颤声道:“你说怎能见得到他?”慕容复道:“舅妈花不少心血,要擒住此人,不料还是棋差着,给他躲过去。甥儿心想,见到他虽然不难,却也没什用处。终须将他擒住,要他服服贴贴听舅妈吩咐,那才是道理。舅妈要他东,他不敢西;舅妈要他画眉毛,他不敢楷给你搽胭脂。”最后两句话已大有轻薄之意,但王夫人心情激荡,丝毫不以为忤,叹口气,道:“这圈套策划得如此周密,还是给他躲过。可再也想不出更好法子来啦。”
慕容复道:“甥儿却知道此人所在,舅妈如信得过,将那圈套详情跟甥儿说说,说不定有点儿计较。”
王夫人道:“咱们说什总是家人,有什信不过?这次所使,是个‘醉人蜂’之计。在曼陀山庄养几百窝蜜蜂,庄上除茶花之外,更无别种花卉。山庄远离陆地,岛上蜜蜂也不会飞到另处去采蜜。”慕容复道:“是,这些醉人蜂除茶花之外,不喜其它花卉香气。”王夫人道:“调养这窝蜜蜂,可费十几年心血。在蜂儿所食蜂蜜之中,逐步加入麻药,再加入另种药物,这醉人蜂刺人之后,便会将人麻倒,令人四五日不省人事。”
段誉心下惊:“难道已晕倒四五日?”
慕容复道:“舅妈神计妙算,当真是人所难及,却又如何令蜜蜂去刺人?”
王夫人道:“这须得在那人食物之中,加入种药物。这药物并无毒性,无色无臭,却略带苦味,因此不能能给人大量服食。你想这人自己固是鬼精灵,他手下奴才又多聪明才智才辈,要用迷药、毒药什对付他,那是万万办不到。因此定下计罗,派人沿路供他酒饭,暗中掺入这些药物。”
段誉登时醒悟:“原来路上这许多字画均有缺笔缺字,是王夫人引爹爹去填写,他填得不错,王夫人埋伏下人便知他是大理段王爷,将掺入药物酒饭送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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