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死亡将至老外祖母,而是个无所谓随身仆人。何况,睡眠将他带出回忆和思想居留世界,有十万八千里之遥,穿越太空,孤苦伶仃,举目无亲,甚至无自己身影可以相吊,他置身于时间和自己活动空间之外。随身仆人已经进屋,可他不敢问他时刻,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睡过,不知道自己睡多少小时(他寻思是不是有好几天,因为苏醒过来浑身慵懒,头脑清醒,心情眷恋,似乎十万八千里漫长旅行时间过得并不长)。
诚然,人们可以硬说只有种时间,道理极其简单,只要看看挂钟便目然,您以为过昼夜实际上只过刻钟。但是,当您看清时刻,您已经完全是个清醒人,沉浸在清醒人时间海洋里,脱离另种时间,也许脱离不仅仅是另外种时间,而是另外种生活。睡梦中享有种种欢娱,人们是不会把它们记在现实存在里享受到欢娱帐上。别姑且不论,只说最通常感官享乐吧,们大家谁在醒来时没有某种茫然若失不适感?睡梦中,已经领略到种欢乐,这种欢乐,若不想使自己精疲力竭,是不能在当天没完没地再品尝。这好比损失财产。人们在另外种生活中有欢乐,但这另外生活并不是属于们生活。梦中痛苦与欢乐(般来说,觉醒时迅速怒放),倘若们将其记入预算中去话,那也不在们日常生活预算帐本里。
说过有两种时间,也许归根结蒂只有种,不是因为觉醒之人时间对睡眠者有价值,而可能是因为另种生活,即人睡时生活——在沉睡那部分时间里——不从属于时间范畴。每次,在拉斯普利埃晚宴之后第二天,睡得香极,就想象到另外种生活意境。原来是这回事。觉醒来,发现连打十次铃,却不见随身仆人进屋来,开始绝望。但打第十次铃时,仆人进来。实际上这只是第次响铃。前十下只不过是睡梦中虚构腹稿而已,因为睡梦直延续到想打铃那刹那。只是那冻僵双手没有动就是。然而,那几天清晨(而正是由此才说睡眠可能不懂得时间法则),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而其中最主要,是极力要把刚才经历不确定睡梦黑团赶进时间范围之内。这可不是轻而易举事情;睡梦并不知道们到底睡两小时还是两天,不能向们提供任何方位标。倘若们在外头找不到方位标,因而也就回不到时间中去,于是们又睡过去五分钟,可们似乎觉得已经过三个小时。
早就说过——经验之谈——最有效催眠剂是困倦。在酣然入梦两小时之后,在与众巨人轮番搏斗之后,在与朋友结下生死之交之后,觉睡去是很难苏醒过来,比吃许多片巴比妥要强得多。经过由此及彼推理,不胜惊讶,从挪威哲学家口里得知,而挪威哲学家又是从“他卓越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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