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们来到楼梯口:
“罗贝?罗贝!”她喊道。“追不上,他走,太晚啦。”
如果是几个小时以前,也许会由衷地劝说罗贝干脆去和情妇同居,可是现在,可能会主动当说客,劝他和情妇刀两断。若是前种情况,圣卢家人会骂是他酒肉朋友,而后种情况,
子如何高尚,可儿子却不买母亲帐,照样对她冷嘲热讽。圣卢不是这号人,但是,由于拉谢尔不在他身边,他感到心烦意乱,坐立不安,尽管原委不同,但他对母亲冷酷无情比起那些儿子来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刚讲完,看见德-马桑特夫人象鸟儿鼓翼似地颤动下,立即站起来,就和她刚才看见儿子进入客厅时反应样;不过,现在是副忧心忡忡面孔,双凝望着儿子忧郁眼睛。
“怎,罗贝,你要走?是开玩笑吧?亲爱孩子,你在身边就这天呀!”
接着,她又柔声地、用最自然语调说(仿佛在引用个合乎情理论据似,尽量使声音不露出忧伤,怕唤起儿子同情,因为这种同情对她儿子说来是痛苦,或者是无益,只会使他恼火):
“你知道你这样多不近情理!”
但是,她在引用这个简单论据时,为向儿子表明她不想侵犯他自由,故意装出战战兢兢、畏畏缩缩样子,同时也为使儿子不责备她妨碍他娱乐,故意显示出无限温柔,可是圣卢却感到自己就要对母亲怜悯,可能会放弃和情妇起消夜念头,因此勃然大怒:
“是令人遗憾,不过,近不近情理,也就这样。”
他也许感到这些话应该用来谴责自己,却用来谴责母亲;自私自利者在争论中总是以这种方式取胜;他们首先认为自己决心不可动摇,对方越打动他心,说服他们改变主意,他们就越觉得自己无可指责,反而应该谴责对方迫使他们不得不和同情作斗争。因此,他们可以冷酷无情,蛮不讲理。在他们看来,这只会使对方罪上加罪。谁叫他们不识趣,要表现出痛苦,要显得有理,要迫使他们痛苦地和同情作斗争呢!德-马桑特夫人不再坚持,因为她清楚,想留也是留不住。
“走,”他对说,“可是,妈妈,你不要久留他,因为他马上要去看个人。”
觉得存在不会给德-马桑特夫人带来任何快乐,但宁愿不和他儿子同行,怕她认为和罗贝起寻欢作乐,害得罗贝不能守在她身边。本想为她儿子行为辩解几句,倒不是因为对她儿子有感情,而是出于对她本人同情。可是她先说话:
“可怜孩子,”她对说,“肯定使他不高兴。你瞧,先生,做母亲都很自私,他平时娱乐很少,来趟巴黎不容易。上帝,要是他还没有走,真想去追他,当然不是为挽留他,而是要告诉他,不怨恨他,觉得他做得对。到楼梯口去看看,您不会感到为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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