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又使用很俗语言(例如她位女友口头禅“小事桩”),而且尽量用于她喜欢讲述故事中(这是她在“小集团”中养成习惯),然后又说:“很喜欢这个故事”,“啊!你得承认这故事很美吧!”而这种语言是她通过丈夫从她所不认识盖尔芒特那里学到。
斯万夫人离开饭厅,她那位刚到家丈夫又来到们面前。“希尔贝特,你母亲是个人在那里吧?”“不,她还有客人,爸爸。”“怎,还有客人,已经七点钟!真可怕,可怜她定累得半死。真可恶(odieux这个字在家里也常常听见,但O长发音而斯万夫妇则发成短音)。”接着他转身对说:“您看看,从下午两点钟起直到现在!加米尔说在四五点钟之间,来足足十二位客人,不,不是十二位,他说大概是十四位,不,是十二位,也糊涂。刚进来时候,看见门口停着那多车,忘是她接待日,还以为家里在举行什婚礼呢。在书房里呆会儿,门铃响个不停,闹得真头疼。她那里客人还多吗?”“不,只两位,”
“是谁?”“戈达尔夫人和邦当夫人。”“啊,公共工程部办公室主任妻子。”“知道他丈夫是某个部职员,但不知道他到底干什。”希尔贝特用孩子口吻说。
“怎,小傻瓜,你这话像两岁孩子说。你说什?部里职员?他可是办公室主任,是那个单位头头。天,怎糊涂,跟你样心不在焉,他不是办公室主任,他是秘书长。”
“可不知道。那说秘书长是很重要人物?”希尔贝特回答。她从不放弃任何机会对父母所炫耀切表示冷漠(她也许认为,假装不把如此显贵朋友放在眼里会使这种关系更引人注目)。
“怎,是不是很重要!”斯万惊呼说。他使用不是使疑惑茫然语气,而是明确清楚语言:“部长之下就是他!他甚至比部长还重要,因为凡事都要由他经办。而且据说他很有才干,是出类拔萃第流人才。他得过荣誉勋位四级勋章。他很有趣味,而且表人才。”
他妻子不顾众人反对嫁给他,因为他是“充满魅力”人。他蓄着柔软光滑淡黄色胡须,五官端正,说话时带鼻音,呼吸浊重,戴只假眼,这切足以构成罕见而微妙整体。
“告诉您,”斯万先生对说,“这些人进入当今z.府确是件有趣事,他们是邦当-谢尼家族中相当典型、教权主义、思想狭隘、反动资产阶级。你那可怜祖父对老头谢尼很熟悉,至少听说过,见过面。这老头当时很有钱,可是给车夫小费只是个苏。还有那位布雷奥谢尼男爵。总联合公司①股票,bao跌使他们倾家荡产,您那时还太小,不知道这些事。后来,当然啦,他们竭尽全力重振家业。”——
①此处指1876年成立企业,1882年破产倒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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