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用本杂志垫着纸,曹青娥哆哆嗦嗦用笔在纸上写两个字:回家。
大家面面相觑。已经病成这个样子,怎能回家呢?回家就是等死。大家以为她烧昏,牛爱国:“妈,没事,大夫说,能看好。”
曹青娥摇摇头,表示说不是这个意思。牛爱江:“是不是心疼钱呀?有们四个呢。”
曹青娥摇摇头。牛爱香:
“是不是心疼们四个呀?们四个轮着值班,累不着。”
曹青娥摇摇头。牛爱河干脆说:
“你没病时,啥事都得听你;现在有病,啥事不能再由着你。”
曹青娥知道这理讲不清,脸歪向墙,不说话,接着又昏迷过去。夜里牛爱国个人留下值班,看曹青娥直在昏睡,牛爱国也是从沧州到沁源奔波三天,有些累,也趴在曹青娥床头睡着。这时觉得自己不在医院病房,妈曹青娥也没生病,时光也不是现在,是十几年前,自己还在部队当兵时候。那时他才十八九岁,在世上还没有这多牵挂,脸蛋红扑扑,没有皱纹。夜里正在睡觉,军号响,全连紧急集合。开始是全连集合,接着是全营集合,接着是全团集合,接着是全师集合,接着是全军集合。个军好几万人,集结到荒无人烟戈壁滩上,开始次第走方阵。士兵们全副武装,端着上刺刀自动步枪,踢着整齐正步。“嚓”、“嚓”、“嚓”、“嚓”,嘴里喊着口令,抑扬顿挫地往前走。队伍前不见头。后不见尾。队伍前看条线,后看条线,左看条线,右看条线。太阳出来。映在刺刀上,枪刺射出光芒,也横竖成线。队伍踢踏出烟尘,遮蔽半边天。也不知这正步走给谁看。只是觉得,这多人在起,大家青春在身,枪在手,齐心协力往前走,看谁拦得住?战友杜青海,就走在牛爱国身边。牛爱国还感到奇怪,他们本不在个连队,怎走到起来?他看着杜青海笑,杜青海也看着他笑。突然,杜青海刺刀歪,刺到牛爱国胳膊上,牛爱国哎哟声,醒过来。这时发现自己仍在医院病房。牛爱国不禁阵感慨,短短十几年过去,自己人已经老;人没老,心却老。病房里灯光有些昏暗,半夜起风,窗户没有关严,电灯泡在屋里随风摇晃。接着发现妈曹青娥从昏睡中又醒过来,正在用手掐牛爱国胳膊。原来刚才梦中不是刺刀刺着自己,而是曹青娥在掐他。牛爱国兄妹四人小时候,曹青娥爱发火,发火时不打他们,掐他们,掐到哪里算哪里。牛爱国以为曹青娥身体疼,用掐他来解疼;又发现曹青娥嘴在张,似要说话。牛爱国:“你要说啥?”
突然想起曹青娥不会说话,忙又拿来纸和笔。曹青娥哆嗦着手,在纸上写两个字:百慧。
百慧是牛爱国女儿,今年七岁。百慧自小与牛爱国不亲,与庞丽娜不亲,她从小由奶奶曹青娥带大,与曹青娥亲。百慧爱吃豆,过去大家在起喝杂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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