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心：
“俺爹叫吴摩西。”
曹满仓老婆啪地甩
改心
巴掌：
“以后不许想延津，也不许想你后爹；啥时候想这两样，啥时候挤你
秃疮。”
又张开手，去挤改心秃疮。改心赶紧用手护着头，哇声哭：“娘，
不想他们。”
曹满仓老婆：
“你娘跟人跑，想你爹吗？”
改心摇摇头：
“俺爹死。”
曹满仓老婆：
句话将曹满囤噎住，也将曹满囤后路给堵死。但话是这
说，几年又过去，她还没开怀，但也没再提给曹满仓娶小事，倒是如今碰到这个人贩子卖人，给家里买个小闺女。小闺女过去叫巧玲，她给改名叫“改心”，意思是让她把心改。改心长头秃疮，曹满仓老婆也没带她看医生，将她带到襄河边，用河水给她洗疮。头上秃疮已经涌脓，曹满仓老婆先挤脓，后洗疮；曹满仓老婆个儿大力沉，挤弄起来，改心护着头，哭得像猫叫。挤过洗过，曹满仓老婆问改心：“改心，好还是你亲娘好？”
改心：
“你好。”
曹满仓老婆扬手甩改心巴掌：
“才五岁，张嘴就是瞎话。”
囤两口子个矬，生孩子也矬。老大十六岁，个头只有桌子高；个矬，腿却粗，头又大，像个侏儒。孩子像侏儒还不是主要，曹满仓老婆讨厌，是曹满囤说话，处处压曹满仓家头。曹满囤见曹满仓老婆四十多，还没开怀，常对曹满仓两口子说：“就别等，赶紧把大小接过去吧。”
曹满仓不敢说不接，曹满仓老婆却不怕曹满囤；女人不会生孩子是个短处，但曹满仓老婆自己不当短处，别人也无可奈何；为曹满仓怕曹满囤，还跟曹满仓吵架；曹满仓老婆见曹满囤而再再而三地催过继，知他图自家家产；开始不答理他，后来有回干脆说：“二叔，这事不要再说，大小该干吗干吗吧，俺不会接。”
曹满囤：
“为啥不接？”
曹满仓老婆：
挤脓挤个月，改心头上秃疮，竟让曹满仓老婆给挤好，又长出头发。曹满仓开始不同意买孩子；不同意买孩子并不是惦着娶小，个赶大车，也养不起两个老婆；就是养得起，他知道自家老婆秉性，也容不下个小；现成买个孩子，倒图个方便。但他觉得买来孩子会不亲；谁知个月后，与改心熟，两人倒说得着；这时觉得多个孩子，除
“那你想谁？”
改心：
“想俺后爹。”
曹满仓老婆：
“你后爹叫个啥？”
改心哇声又哭：
“说是实话。俺亲娘跟人跑，你没跟人跑。”
曹满仓老婆屁股蹾在河滩上，咯咯笑。曹满仓老婆又问：“知道老家在哪儿吗？”
改心点点头：
“知道。延津。”
“人到小五十，还有生呢。”
曹满囤立马急：
“到时候你不生，咋说？”
曹满仓老婆：
“要不生，就给你哥娶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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