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讲着讲着乱
，或断，老詹吭吭着鼻子，从头再讲。从天擦黑，
直讲到五更鸡叫。老詹认为这是自己自传教以来，讲经讲得最好
次。四十多年间，似这样透彻淋漓者。也就三五回。但杨摩西句也没听全，觉得这是自听经以来，老詹最啰嗦晚。经讲罢，老詹还红光满面，杨摩西头挨枕头，天就亮。天亮又得赶紧爬起来去竹业社破竹子。待坐到杌子上，头沉得像碾盘。梦中破竹，破竿残竿。这天老鲁脑子里又在走戏，而且走是部大戏，叫《伍子胥》。伍子胥是个楚国人，辈子打打杀杀，皆为报仇；为报父仇，逃亡他乡，多年后，率别国军队灭自己故土；哪知在新国度，又为*臣所害，被君王杀；临死之前，伍子胥让把自己眼睛挖出来，挂在城门楼子上，要看另个故土灭亡。这戏有些啰嗦，但这天老鲁走戏走得格外地顺。过去不敢走《伍子胥》，走两步断，走两步断。但老鲁昨晚上喝两口酒。夜里睡得踏实，早上起来，头脑格外清醒。开始走《伍子胥》也是试试，不行就换戏，没想到试走成，过去忘词地方，今天竟接上，老鲁突然觉得自己青春焕发。但老鲁刚入戏，杨摩西就把竹子破残。残竹岔音，就将《伍子胥》打断。因今日走得顺利，老鲁顾不上跟杨摩西计较，不顾残竹接着往前走。但刚又入戏，残竹岔音又响。伍子胥如丧家之犬逃往他乡，还没逃到韶关，杨摩西破残十竿竹子。这时老鲁睁开眼睛，顾不上伍子胥，转身去后院。等他回来。腋下夹着杨摩西包袱，包袱里装着杨摩西些衣物零碎。因老詹破庙里白天没人，老詹要下乡传教，杨摩西怕把包袱丢，便把自己细软，寄放在竹业社。老鲁没看残竹，也没看杨摩西，直接将包袱扔到大街上，然后闭着眼睛用破锣嗓子喊：“那谁，
操你八辈祖宗，还不给滚！”
杨摩西还在梦中，就丢饭碗。丢饭碗杨摩西，只好背起包袱，去破庙里找老詹。杨摩西认为这次丢饭碗不怪自己，全是老詹昨夜讲经闹。既然是老詹闹，就想让老詹再给他找个事由。老鲁那里，他也待腻。但老詹看杨摩西背着包袱回来，方面他给人找事由能力也有限，上次为让杨摩西进竹业社，他就跟老鲁费不少口舌，时三刻，给杨摩西再找不着别事由，同时两个月过去，他对杨摩西看法，也发生改变。到听经就打瞌睡，打次两次可以原谅，天天这
没精打采，就不是打瞌睡问题，也许杨摩西和主并无机缘。意大利八岁小外甥都知道主和老詹重要，说老詹像摩西，眼前这个摩西快二十人，昨天晚上自己讲经讲得那高亢嘹亮，他还熟视无睹，这样人哪里还能救药？他也知道杨摩西白天在竹业社破竹子身子有些疲倦，老詹七十岁人，白天同样没闲着，要下乡传教，晚上还要给他讲经。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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