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又恍然大悟。老杨从老马家回来,杨家就开始抓阄。抓阄是在晚上,个饭碗,里面放两个阄。老杨抱着饭碗使劲摇晃,突然将碗扣到桌子上,掀开碗说:“抓吧。谁抓着抓不着,都是自个儿命;谁抓着抓不着,都埋怨不着。”
杨百顺杨百利都有些战战兢兢。由于战战兢兢,都不敢自己先抓,相互倒客气。杨百顺:“弟,你先抓。”
杨百利袖着手:
“你是哥,得你先抓;哥
“上学是得脑子好使,但要说值得着,还得那个脑子笨。人就像鸟样,脑子好使,翅膀硬就飞;脑子笨,撒出去才能飞回来。”
老马又说:
“再说,上学做官是为啥?是为回头卖豆腐;脑子好使,豆腐拴不住他;脑子笨,才能飞回豆腐上。”
老杨又恍然大悟,佩服老马见识。但又有些犯愁:“让老三去,老二跟闹咋办?”
老马:
也就出门在外,脱离豆腐和他爹。为脱离豆腐和他爹,杨百顺本想投奔喊丧罗长礼,杨百利想投奔算命瞎老贾,现在两条路均被堵死。退而求其次,去县z.府也算条出路。去县z.府,也就彻底摆脱他爹和豆腐。老杨送孩子去“延津新学”是为豆腐,杨百顺杨百利上“延津新学”也是为豆腐。哥儿俩在私塾相互赶着与老汪捣蛋,现在却争着要上“延津新学”。但谁能去“延津新学”,还得老杨说算。哥儿俩自生下来头回,开始相互赶着讨好老杨。老杨做豆腐不爱吃豆腐,爱吃个不花钱东西——老鸹蛋。杨百顺五更起床,到后河沿爬七棵大榆树,给老杨掏蛋。天刚傍黑。杨百利给老杨端来盆滚烫热水:“爹,天卖豆腐乏,快脱鞋烫烫脚。”
卖豆腐老杨更觉得老马主意高明。比老马主意更高明,是老杨主意,两个儿子中,只选个上新学。让两个人同去他们觉得是应该,两个人中选个。两个人都开始看老杨脸色。但两个儿子到底让谁去呢?卖豆腐老杨又犯愁。老杨犯愁,又跑到马家庄找老马。老马本来只是随便说说,好止住老杨啰嗦,没想到老杨当真,反倒更啰嗦。老马觉得自己当初失策。但事到如今,老马也只好在条道上走到黑。路走到半,将车掉头磨回来,老马更费劲,老杨会更没完没。老马问:“他们俩谁脑子好使,谁脑子笨呀?”
老杨摸摸胡茬:
“要说脑子好使,还是老二,老三脑子死性。”
老二是杨百顺,老三是杨百利。老杨突然明白老马意思,遂拍下大腿:“老二脑子好使,就让老二去吧。”
“二挑事,抓阄呀。”
老杨:
“万老二抓着,老三没抓着咋办?”
老马呸老杨口:
“看不是老三脑子死性,是你脑子死性。”
但老马摇摇头:
“还是让那个脑子死性去。”
老杨吃惊:
“为啥?上学不得脑子好使?”
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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