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觉得,自己得到上帝恩典?”
浓烈烟外,传来神职人员最后问。
少年扯着被烟熏哑嗓子,昂声坚定道:“如果没有得到,希望上帝能赐予;如果已得到,希望上帝仍赐予。”
浓密刺鼻烟,形成阻绝。
隔绝浓烟之外人对于他窥视。
立夏再次陷入沉思。
囚车,金属制成笼非常结实。
而立夏透过那些细长栏杆缝隙,看到马背起伏。
起伏中,向刑场行进。
这匹马与他所驾驭过战马相比有些瘦弱,毛色也截然不同。
人们塌着脊梁,行尸走肉般拖着肉体,呆滞机械跟着囚车同向前。
他们希望,已在心里死去。
立夏没有办法。
他感到无能为力,却只能尽可能向他们微笑。
他是扮演贞德人。
太阳温度是否太过苍凉?以至于无法温暖任何个人心。
那些人向着少年所在方向伸出手去。
那双双手高举着,无声得质问着苍天。
他们追寻着光啊,追寻着梦啊,追随这如泡沫般易碎救世传说。
场面度维持安静,只有蓝紫鸢尾静静落下。
愤怒在他眼底染上层薄红,不……或许是想要流泪也说不定。
“……别这样。”他向着人群,露出个笑容,“拜托。”
那真,是个非常非常难看笑容。
少年清俊五官皱着,与眼眸中不易被看出脆弱水光纠结在起,扭曲出歪歪扭扭笑。
他话总是有效。
当然,这些大量升腾烟火对他也造成不小困扰。
是与雪白无暇相反,泥土颜色。
棕褐色鬓毛在太阳注目里火红燃烧,从虚假热烈里沉寂,是柴垛被点燃颜色。
火焰内侧,与火焰之外。
其中是被大火包围少年,而其外则是婴儿啼哭。
少年被浓烟呛下,他眼睛被烟熏难受,微微眯起。
在法兰西人民眼中,贞德就是他们英雄。
而英雄是不该哭,更不该绝望,面对相信着其存在民众更是如此。
这很过分……但是如果连英雄都绝望,那还能拿什去相信呢?
少年只觉得自己喉咙中片苦涩。
现在他,能够理解,却总归还是想要为这些饱受战火之苦法兰西人民再做些什。
沉重到可怕静,在无言注视里,苍白着绝望。
法兰西人民,沿着为这位少年统帅最后将要走过路,扬下细碎花。
是蓝紫,象征着自由鸢尾。
蓦然,少年听到第声哭泣。
声音并不大,甚至足以当做错觉忽视,却诱发所有人都努力压抑着心。
人群在少年发声下,不甘不愿,非常缓慢退开。
押送贞德英格兰士兵沉默着,继续前行。
不是没有动容,却唯独不能后退。
英格兰士兵亲人,或许也死在战场上。
战争这种东西,对于个国家人民而言,向来没有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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