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既然您希望长话短说,就恭敬不如从命。事实是,父亲已经是越来越年老体衰。以至于现在就连履行副管家日常职责也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爵爷认为,自己也有同感,如果允许父亲继续承担目前职责,他随时都可能危及府内日常事务正常运转,尤其是下周即将举行国际盛会。”
父亲面容,在那半明半暗光线之下,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重点在于,”继续道,“们感觉父亲不应该再承担伺候用餐工作,不论席间是否有宾客在场。”
“在过去五十四年间,每天都负责伺候用餐,”家父说道,话音不疾不徐。
“除此以外,也已经决定父亲不该再端送盛放任何物品托盘,不管需要走动距离有多近。有鉴于已经做出这些限制,也知道父亲尤其看重简洁明,已经在此列出经过修正日常职责清单,切盼父亲自今日起就遵照执行。”
进入家父寝室,见之下深为那个房间逼仄和简陋而吃惊。确实,记得当时印象是跨入间牢房,后来想来,这种感觉或许跟天刚破晓时那苍白光线以及空间局促或者四壁萧然也不无关系。因为家父已经拉开窗帘,脸已经刮好,穿好全套制服坐在床沿上,显然他就直坐在那里观看着天色变化,等待黎明到来。至少揣测起来他应该是在观看天空,毕竟从他那个小小窗口望去,只能看到屋瓦和雨水槽。他床头那盏油灯已经捻灭,当发现家父不以为然地瞥眼手里油灯——那是特意带来给摇摇晃晃楼梯照个亮——就赶紧捻灭它。油灯捻灭以后,才更加清楚地注意到那照进房间苍白光线效果,以及它是如何照亮家父那皱纹堆垒、棱角分明、仍旧令人敬畏不已面容轮廓。
“啊,”说,短促地笑,“就知道父亲肯定已经起床,而且为白天工作做好准备。”
“起来已经三个钟头啦,”他说,颇为冷淡地上下打量番。
“希望父亲不是因为关节炎困扰才睡不好觉。”
“睡眠已经尽够。”
自己都感觉不太情愿将手里那张清单直接递给他,于是就放在他床尾上。家父瞥它眼,然后就转过目光凝视着。他表情仍没有丝毫情绪变化蛛丝马迹,他
父亲朝屋内唯那把椅子靠过去,那是把小小木椅子,他把两只手全都撑在椅背上,借此站起身来。当看到他站立在面前时候,真不知道他腰弯背驼在多大程度上是因为年老体衰,又在多大程度上应归咎于为适应这个小阁楼那陡斜天花板而养成习惯。
“来是要跟您谈件事,父亲。”
“那就简明扼要地说。不能整个上午都听你瞎叨叨。”
“既然如此,父亲,那就直奔主题。”
“那就直奔主题,说完事。们这里还有人有工作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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