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在苏登见过,不过那时候们不认识,”她说。“您没有想到会成您弟媳吧?”
“您恐怕认不得吧?”他说,见她到来,脸上就闪露出微笑。
“不,认得。您让们知道您消息,多好啊!科斯佳没有天不想您,不挂念您呢。”
但是病人兴致并没有持续很久。
她还没有说完,他脸上就又呈现出濒死人对于活人所怀着那种嫉妒、严峻、责难神情。
摆脱他痛苦感觉,哪怕分钟也好,列文抓住刚沉默片刻就立起身来,借口说要去叫他妻子。
“好极,叫她把这里弄弄干净。想,这里脏得很,气味怪难闻。玛莎!把屋子收拾收拾好,”病人吃力地说。“等收拾好,你自己就走开,”他补充说,询问般地望着他弟弟。
列文没有回答。走到走廊里,他停下来。他说要去叫他妻子,但是现在体会到自己这时心情,他决定相反地要竭力说服她不到病人那里去。“她为什要像这样,也受这份罪呢?”他想。
“哦,他怎样?”基蒂带着吃惊神色问。
“啊,真可怕,真可怕呀!你为什要来呢?”列文说。
“恐怕您住在这里不大舒服吧,”她说,避开他凝视目光,向房间里四周打量着。“们得向老板再要个房间,”
她对她丈夫说,“使们可以更挨近点。”
十八
列文不能够镇静地望着他哥哥;他在他面前不能够显得自然和镇静。当他走进病房时候,他眼睛和注意力不知不觉地就模糊,他看不见,也辨别不出他哥哥状态详细情形。他嗅到可怕臭气,看到污秽、杂乱和痛苦状态,听到呻吟,但是感觉到毫无办法。他根本没有想到要探究病人详细病情,考虑下那身体在被子下面是怎样躺着,那消瘦小腿,腰和背脊是怎样缩成团,是否可以稍微躺得舒服点,有没有
基蒂沉默会,畏怯而怜惜地望着她丈夫;随后她走上前去,用两手抓住他胳臂肘。
“科斯佳!带到他那里去吧,两人在道要好受些。你只要带去,把带到他那里,然后你就走开好,”她说。
“你要明白,看着你,不去看他,在更痛苦。在那里也许可以帮帮你和他忙。请让去吧!”她哀求她丈夫,就好像她生幸福全系在这上面似。
列文只得答应,于是恢复镇静,全然忘记玛丽亚·尼古拉耶夫娜,他带着基蒂又到他哥哥房间里去。
轻轻地走着,不断地望着她丈夫,向他表露出勇敢同情脸色,基蒂走进病人房间,于是不慌不忙地回过身来,悄悄地把门关上。迈着毫无声息步子,她迅速地走到病人床边,而且绕过去使他不必回过头来,她立刻把他粗大瘦骨嶙嶙手握在她那娇嫩稚弱手里,紧紧握住它,开始用女人所特有、富于同情而又不使人不快那种温柔热情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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