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问者们走之后,米哈伊洛夫在彼拉多和基督画像前坐下来,在心里重温着访问者们说过话以及他们虽然没有明说却暗示出来话。说也奇怪,当他们在这里,他用他们观点来看事物时候,在他看来是那重要东西,现在突然失去切意义。他开始用纯粹艺术家眼光来看他画,立刻产生这样种心情,他确信他画很完美,因此他画具有重大意义;要集中全部精力,排除切其他兴趣,是需要这种确信;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工作。
基督只按照远近法缩小脚,可有点不妥。他拿起调色板,着手工作起来。他面修改那只脚,面不断地望着背景上约翰形象,访问者们连注意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可是他却相信那已达到完美境界。修改完脚,他很想把那形象也润色下,但是他感到太兴奋。在他太冷静时候和在他太激动,把什都看得太清楚时候,他同样不能工作。只有在由冷静过渡到灵感那个阶段,才能工作。今天他太兴奋。他原想把画盖好,但是他停住,把罩布拿在手里;流露出幸福微笑,对着约翰形象凝视好会。最后,带着依依难舍神情,他放下罩布,疲倦而又愉快地走回寓所去。
弗龙斯基、安娜和戈列尼谢夫,在归途中是格外地活跃和愉快。他们谈论着米哈伊洛夫和他画。才能这个词——他们把它理解成种脱离理智和感情
十二
安娜和弗龙斯基早就交换着眼色,为他们朋友这种能言善辩而感到遗憾,终于弗龙斯基没有等待主人,就径自向另幅小画走去。
“啊,多美妙啊!多美妙啊!真是奇迹!多美妙呀!”他们异口同声叫起来。
“什东西使他们那中意呢?”米哈伊洛夫想。他完全忘记他三年前绘那幅画。他忘记他有好几个月日日夜夜全神贯注在这幅画上时,他为它所经受切苦闷和欢喜。他忘记它,就像他向总把画好画忘记样。他连看都不高兴看它眼,只不过因为等个想买它英国人,这才把它摆到外面来。
“啊,那只是幅旧习作罢,”他说。
“多美好啊!”戈列尼谢夫说,他显然也从心底里被那幅画魅力迷住。
两个小孩在柳荫下钓鱼。大个刚垂下钓丝,正小心地从灌木后面往回收浮子,全神贯注在他工作上;另个,小个,正支着臂肘躺在草地上,用手托着长着乱蓬蓬金发头,沉思碧蓝眼睛凝视着水面。他在想什呢?
对这幅画叹赏在米哈伊洛夫心中唤起往日兴奋,但是他惧怕而且厌恶对于过去事物怀着无谓留恋,因此,虽然这种赞赏使他感到快慰,他却竭力把访问者们引到第三幅画那里去。
但是弗龙斯基问这幅画是否出卖。这时米哈伊洛夫已经被访问者们弄得很兴奋,谈到金钱他听极不愉快。
“它是摆出来卖,”他回答,忧郁地皱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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