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是怎回事呢?他不是要去出席会议吗?”
“他去过回来,又到什地方去。但是没有关系。不谈这个吧。你到什地方去呢?还和那位亲王道吗?”
她知道他
套上对灰色马高大狭窄马车正停在门口。他认出来这是安娜马车。“她预备到那里去呢,”弗龙斯基想,“她这样做倒好。真不高兴走进这幢房子哩。但是没有关系,总不能躲藏起来,”他想着,于是,带着他从小所特有、好像个问心无愧人那样态度跳下雪橇,向门口走去。门开着,看门人胳臂上搭着毛毯呼唤着马车。弗龙斯基虽然从来不注意琐细事情,这时候却注意到看门人望他眼时那种惊讶表情。就在门口,弗龙斯基差点和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撞个满怀。煤气灯光照着卡列宁那顶黑帽下面没有血色、塌陷下去面孔和那在外套海狸皮领下显得触目白领带。卡列宁凝滞、迟钝眼睛紧盯着弗龙斯基脸。弗龙斯基鞠鞠躬,而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咬着嘴唇,把手在帽边举举,就走过去。弗龙斯基看见他头也不回地坐上马车,从车窗口接毛毯和望远镜,就消逝。弗龙斯基走进前厅。他眉头皱起,他眼睛闪烁着骄傲愤怒光芒。
“这算什处境啊!”他想。“假如他要决斗,要维护他名誉,倒可以有所作为,可以表现出热情;但是这种懦弱或是卑怯……他使处在欺骗者地位上,从来不想,而且也决不想这样。”
自从在弗列达花园和安娜谈过话之后,弗龙斯基思想发生很大变化。不自觉地屈服于安娜懦弱——她完全委身于他,心意期待他来决定她命运,随便什事都甘愿承当——他早就不再想像他们关系会像他所想那样结束。他追求功名计划已经退到后面,而且,感觉到他已越过切都规定得很明确活动范围,他完全沉溺在热情里,那热情越来越把他和她紧紧地系在起。
他还在前厅里,就听到她渐渐远去脚步声。他知道她曾经等候过他,倾听过他来动静,现在又回客厅去。
“不!”她见他就叫喊声,她刚叫出声来,泪水就涌进她眼睛里。“不,假使事情像这样继续下去话,结局会来得还要快,还要快。”
“什事,亲爱?”
“什事?好苦地等个钟头,两个钟头……不,不!……不能和你争吵。你当然是不能来。不,不要!”
她把两手搭在他肩膊上,用深澈、热情同时又像探询般眼光望他好久。她细细地审视着他脸来弥补她没有看见他那段时间。她每次看见他时候,总是使实际上他吻合她想像中他姿影。(那是无比优美,在现实中不会有。)
三
“你碰见他吗?”她问,当他们在桌旁灯光下坐下时候。“这是你迟到处罚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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