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在自己家里见谁还要等吗?"
"那就请土司回去,特派员有空就来请。"
土司回到自己房间里连摔三只酒杯,还把碗茶泼在侍女身上。他跺着脚大叫:"看不把这个家伙收拾!"有史以来,在麦其土司官寨里,都是人家来求见。现在,这个人作为们家客人,住在漂亮客房里,却耍出这样威风,不要说父亲,连脑袋也给气大。勇敢地站到父亲面前。可他却大叫着要人去找他儿子,好像
班师回到官寨,麦其家大宴三天。
三天下来,连官寨前广场上都扔满新鲜牛羊骨头。家奴们把这些骨头堆成座小小山头。土司说,烧吧。管家说,这大气味会引来饥饿狼群。土司哈哈大笑:"麦其家不是以前,这多好枪,狼群来正好过过枪瘾!"土司还对黄特派员说,"请你多留几天,亲手打几只狼再回去吧。"
黄特派员皱皱鼻子,没有回答。在这之前,也没有谁听特派员说过要回去话。
焦臭烧骨头气味在初春天气里四处弥漫。当天黄昏,饥饿狼群就下山来。它们以为山下有许多食物,没想到是火堆等着它们,骨头里油,没有留给它们品尝,而是在火里吱吱叫着,化作熊熊光芒。骨头上还有人牙剔除不尽肉,也在火中化为灰烬。狼群愤怒,长嗥声在黄昏空中凄厉地响起。骨头在广场右边燃烧。广场左侧,行刑柱上拴着两只羊,在狼群嗥叫声里哀哀地叫唤。只只狼在枪声里,倒在两只羊面前。这样过三天,山上再也没有狼下来,燃烧骨头气味也渐渐飘散。该是黄特派员启程时候,但他只字不提动身事情。父亲说:"们要忙着播种,过这几天就不能再陪你玩。"
黄特派员说:"这地方是个好地方!"
过后,他就借口害怕那些请求封赏喇嘛们打扰,闭门不出。z.府军士兵还把通向他住屋那层楼面把守起来。父亲不知该拿这个人怎办。他想问哥哥,可没人知道哥哥在什地方。父亲不可能拿这种事问,虽然说不定会给他点有用建议。于是,他带着怨气请教母亲:"你当然知道你们汉人脑壳里会想些什,你说那个汉人脑壳里到底在想什?"
母亲只是淡淡地问:"把你怎?"父亲才发觉自己话多有不得体。他搔搔脑袋,说:"那个人还不走,他到底想对们干什?"
"你以为他来干好事?请神容易送神难!"
土司就和太太商量送神办法,然后就依计而行。这天,父亲走在前面,后面人抬好几口箱子,里面装八千个大洋。走到特派员住楼梯口,站岗士兵行礼,横枪,就把梯口挡住。父亲正想给那士兵个耳光,通司笑眯眯地从楼上下来,叫人把银子箱箱收过,却不放土司去见黄特派员。
通司说:"等会儿吧,特派员正在吟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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