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目,当下将公文垂到小腹之前,这才拆开封套,抽出张白纸,就烛光看,不由得惊疑交集。原来纸上并无字,却画幅笔致粗陋图画。图中个吊死鬼打着手势,正在竭力劝人悬梁上吊。当时迷信,有人悬梁自尽,死后变鬼,必须千方百计引诱另人变鬼,他自己方得转世投胎,后来死者便是所谓替死鬼。这说法虽然荒诞不经,但当时却是人人皆知。
胡斐凝神想,心念动,问道:“任大哥今晚在大帅府中轮值?”任通武道:“正是!小弟这便要去。”说着转身欲行。胡斐道:“且慢!请问这公事是谁差任大哥送来?”任通武道:“是们林参将差小弟送来。”
胡斐到这时已是心中雪亮:原来汪铁鹗自己拿不定主意,终究还是去和大师哥周铁鹪商量。周铁鹪念着胡斐昨晚续腿还牌之德,想出这个计较,他不让汪铁鹗犯险,却辗转差个替死鬼来。由这人领胡斐进福府,不论成败,均与他师兄弟无涉,因此信上非但不署姓名,连字迹也不留个,以防万事机不密,牵连于他。这件公文他夹在交给左营林参将叠文件之中,转几个手,谁也不知这公文自何而来。林参将见是“兵部正堂”公事,不敢延搁,立即差人送来。周铁鹪早知左营卫士今晚全体在福府中当值守卫,那林参将不管派谁送信,胡斐均可随他进府。这中间原委曲折胡斐虽然不能尽知,却也猜个八不离九,心下暗笑周铁鹪老*巨猾,在京师混数十年人,行事果然与众不同,但对他相助番好意,却也暗暗感激,当下说道:“上头有令,命兄弟随任大哥进府守卫。”跟着又道:“他妈,今儿本是轮到休假,半夜三更,又把人叫去。”任通武笑道:“大帅府中闹,大伙儿谁都得辛苦些。好在那份优赏总是短不。”胡斐笑道:“回头领到钱,小弟作东,咱哥儿俩到聚英楼去好好乐他场。任大哥,你是好酒好赌、还是好色?”任通武哈哈大笑,说道:“这酒色财气四门,做兄弟全都打从心眼儿里欢喜出来。”胡斐在他肩上拍,显得极是亲热,笑道:“咱俩意气相投,当真是相见恨晚。小二,小二,快取酒来!”
任通武踌躇道:“今晚要当差,若是参将知道咱们喝酒,只怕不便。”胡斐低声道:“喝三杯,参将知道个屁!”说话间,店小二已取过酒来,夜里没甚下酒之物,只切盆卤牛肉。胡斐和任通武连干三杯,掷两银子在桌上,说道:“余下是赏钱!”店小二大喜,正要道谢。任通武把将银子抢过,笑道:“张大哥这手面也未免阔得过份,咱们在福大帅府中当差,喝几杯酒还用给钱?走吧!时候差不多啦。”左手拉着胡斐,向外抢出,右手将银子塞入怀里。店小二瞧在眼里,却是敢怒而不敢言。要知福康安府里卫士在北京城里横行惯,看白戏、吃白食,浑是闲事,便是顺手牵羊拿些店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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