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不用铺床,吃过饭后,不管雨大雨小,还是乘黑赶路。”胡斐听这口音,心中愣,这时后殿点柴枝尚未熄灭,火光下只见袁紫衣也是微微变色。又听前殿另人道:“老爷子也太把细啦,这大雨……”这时雨声直响,把他下面话声淹没。先前说话那人却是中气充沛,语音洪亮,声音隔着院子,在大雨中仍是清清楚楚地传来:“黑夜之中又有大雨,正好赶路。莫要贪得时安逸,却把全家性命送,此处离大路不远,别鬼使神差地撞在小贼手里。”听到此处,胡斐再无怀疑,心下大喜,暗道:“当真是鬼使神差,撞在手里。”低声道:“吕洞宾,外边又是位掌门人到,这次就让来抢。”袁紫衣“嗯”声,却不说话。胡斐见她并无喜容,心中微感奇怪,于是紧紧腰带,将单刀插在腰带里,大踏步走向前殿。
只见东厢边七八个人席地而坐,其中人身材高大,坐在地下,比旁人高出半个头,身子向外。胡斐见他侧影,认得他正是佛山镇大恶霸凤天南。只见他将那条黄金棍倚在身上,抬眼望天,呆呆出神,不知是在怀念佛山镇那份偌大家业,还是在筹划对付敌人、重振雄风方策?胡斐从神龛后暗影中出来,前殿诸人全没在意。西边殿上生着好大堆柴火,火上吊着口大铁锅,正在煮饭。胡斐走上前去,飞起腿,呛啷啷声响亮,将那口铁锅踢得飞入院中,白米撒地。
众人惊,齐转头。凤天南、凤鸣父子等认得他,无不变色。空手人忙抢着去抄兵刃。
胡斐见凤天南那张白白胖胖脸膛,想起北帝庙中锺阿四全家惨死情状,气极反笑,说道:“凤老爷,这里是湘妃庙,风雅得行啊。”凤天南杀锺阿四家三口,立即毁家出走,路上昼宿夜行,尽拣偏僻小道行走。他做事也真干净利落,胡斐虽然机灵,毕竟江湖上阅历甚浅,没能查出丝毫痕迹。这日若非遭遇大雨,阴差阳错,决不会在这古庙中相逢。凤天南眼见对头突然出现,不由得心中寒,暗道:“看来这湘妃庙是凤某归天之处。”但脸上仍是十分镇定,缓缓站起身来,向儿子招招手,叫他走近身去,有话吩咐。胡斐横刀堵住庙门,笑道:“凤老爷,也不用嘱咐什。你杀锺阿四家,便杀你凤老爷家。咱们刀个,决不含糊。你凤老爷与众不同,留在最后,免得你放心不下,还怕世上有你家人剩着。”凤天南背脊上凉,想不到此人小小年纪,做事也居然如此辣手,将黄金棍摆,说道:“好汉人做事身当,多说废话干?你要凤某性命,拿去便是。”说着抢上步,呼声,招“搂头盖顶”,便往胡斐脑门击下,左手却向后急挥,示意儿子快走。凤鸣知道父亲决不是敌人对手,危急之际哪肯自己逃命?大声叫道:“大伙儿齐上!”只盼倚多为胜,说着挺起单刀,纵到胡斐左侧。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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