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射出火样光芒,好像在发烧。他几乎开始呓语;嘴角上不时掠过神情不安微笑。精神兴奋背后隐隐透露出可怕、无可奈何心情。索尼娅明白,他是多痛苦。她也开始感到头晕。他说得这奇怪:好像有些话是可以理解,不过……“可是怎会呢!怎会呢!上帝啊!”她绝望地绞着手。
“不,索尼娅,不是这样!”他又开始说,突然抬起头来,似乎思路突然转,使他吃惊,又使他兴奋起来,“这不对!最好……你最好认为(对!这样确好些!),认为自尊心很强,好嫉妒,恶毒,卑鄙,爱报复,嗯……还,大概,精神也不大正常。(让下子全都说出来吧!他们以前就说过,
看她,抓住她手。
“你又说对,索尼娅。因为这都是胡说八道,几乎全都是废话!你要明白:你是知道,母亲几乎无所有。妹妹是偶然受些教育,命中注定长期给人作家庭教师。她们切都寄托在个人身上。上过学,可是上大学,就不能维持生活,不能不暂时退学。即使是这样拖下去,那十年以后,十二年以后(如果情况好转话),还是有希望当上教师,或者成为个官吏,年薪可以拿到上千卢布……(他好像是在背诵。)而在这以前,由于操心和悲伤,母亲却早已憔悴,可还是不能让她过上安宁日子,而妹妹……唉,妹妹情况可能更糟!……何苦辈子不顾切,漠视切,忘记母亲,忍心看着妹妹受辱而不敢说半个不字?为什?是不是为埋葬她们后,挣钱去养活别人——妻子和孩子,而以后又不能给他们留下文钱和片面包?嗯……所以决定,拿到老太婆钱,供最初几年使用,不再折磨母亲,在大学里用这些钱来维持自己生活,大学毕业以后作为实现初步计划经费,——广泛活动,从根本上改变切,为自己创造个全新前程,走上条独立自主新路……嗯……嗯,这就是所想切……嗯,当然啦,杀这个老太婆,——这件事做得很不好……唉,够!”
他无可奈何地勉强讲完这些,低下头。
“哎呀,这不对,不对,”索尼娅苦恼地高声说,“难道可以这样吗……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你认为不是这样!……可是真心诚意地讲给你听,说全都是实话!”
“可这算什实话呀!噢,上帝啊!”
“要知道,只不过杀死个虱子,索尼娅,只是杀个毫无用处、讨厌而有害虱子。”
“人会是虱子!”
“唉,也知道,不是虱子,”他回答,很奇怪地瞅着她。
“不-过,是在胡说,索尼娅,”他补上句,“早就已经在胡扯……这都不对;你说得完全正确。这完全、完全、完全是由于别原因!……已经很久没跟任何人说话,索尼娅……现在头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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