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灯光照亮这个不幸人脸;他认出他。
“认识他,认识!”他完全挤上前去,高声大喊,“这是位*员,退职,九等文官,马尔梅拉多夫!他就住在这儿附近,住在科泽尔房子里……赶快去请医生!付钱,这就是!”他从口袋里掏出钱来,给个警察看。他异常激动不安。
有人认出被踩伤人,警察对此十分满意。拉斯科利尼科夫说出自己名字,把自己地址告诉他们,并且竭力劝说警察赶快把失去知觉马尔梅拉多夫抬回家去,他那样尽心竭力,就像给踩伤是他亲爹样。
“就在这儿,过去三幢房子,”他急急忙忙地说,“科泽尔房子,个很有钱德国人房子……刚刚他大概是喝醉,要回家去。认识他……他是个酒鬼……他家就在那里,有妻子,几个孩子,还有个女儿。时半会儿还送不进医院,可这儿,这幢房子里大概
街道当中停着辆十分考究、显然是老爷们坐四轮马车,车上套着两匹灰色烈马;车上没有乘客,车夫也已经从自己座位上下来,站在旁;有人拉住马笼头。四周挤大群人,站在最前面是几个警察。其中个警察提着盏点亮提灯,弯着腰,用提灯照着马路上车轮旁边什东西。大家都在谈论,叫喊,叹息;车夫似乎感到困惑不解,不时重复说:
“真倒楣!上帝啊,真倒楣啊!”
拉斯科利尼科夫尽可能挤进人群,终于看到那个引起骚乱和好奇对象。地上躺着个刚刚被马踩伤人,看来已经失去知觉,那人穿得很差,但衣服却是“高贵”,浑身是血。脸上、头上鲜血直淌;脸给踩坏,皮肤撕破,已经完全变样,看得出来,踩得不轻。
“天哪!”车夫数数落落地哭着说,“这可叫人怎提防啊!要是把车赶得飞快,要是没喊他,那还可以怪,可是赶得不慌不忙,不快不慢。大家都看到:别人怎样赶,也怎样赶。喝醉人不能点蜡烛——这大家都知道!……看到他穿马路时候摇摇晃晃,差点儿没有跌倒,——对他喊声,又喊声,再喊声,还勒住马;他却径直倒到马蹄底下!是他故意吗,要是他已经喝得烂醉……马还小,容易受惊,——它们猛拉,他大喊声——
它们更害怕……这样来,就闯祸。”
“事情就是这样!”人群中有人高声作证。
“他是喊过,这是实话,向他喊三次,”另个声音响应。
“确是喊三次,大家都听到,”第三个大声嚷。
不过车夫并不十分沮丧和惊恐。看得出来,马车属于个有钱有势主人,而他正在什地方等着马车;警察当然要考虑到这个情况,设法顺利解决这次车祸。目前要做是,把受伤人送到警察分局,然后再送进医院去。谁也不知道他名字。
这时拉斯科利尼科夫挤进来,变下腰,凑得更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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