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打滚翻身,什稀奇古怪事没经过?到现在还稀罕什不成?老实说,老弟,就剩下几根骨头还没回老家心里放不下罢咧。”
“大哥只顾讲话,巴巴结结炒‘蚂蚁上树’也不尝下,你就是到川菜馆去,他们也未必炒得出这手家乡味呢!”刘太太走过来,将身子插到赖鸣升和刘营长中间。“弟妹——”赖鸣升伸手到桌面,又想去拿那瓶喝掉半金门高粱,却被刘太太劈手夺过去,搂在怀里。“大哥,你再喝两杯,回头还熬得动夜吗?”赖鉒鸣升突然挣扎着立起来,在胸膛上狠狠拍两下,沙哑着嗓子说道:
“弟妹,你也大小看你大哥。你大哥虽然上点年纪,这副架子依旧是铁打呢。不瞒你弟妹说,大哥退下来,功夫却没断过。天天隔壁营里军号响,就爬起来。毒蛇出洞、螳螂夺臂、大车轮、小车轮——那些小伙子未必有这两下呢!”
赖鸣升说着便离开桌子,摆个架势,扎手舞脚打起拳来,他那张殷红脸上汗珠子如同水洗般流下来,桌子上人都笑得前俯后仰,刘太太赶忙笑着跑过去,捉住他手臂连拉带推把他领到后面去洗脸,赖鸣升临离开厅堂又回过头来对刘太太说道:
“你可看到,弟妹?日后回四川,你大哥说不行,十个八个饭锅头总还抬得动。”
说得桌子上人又笑起来。赖鸣升进去以后,刘太太便在外面指挥着众人将饭桌收拾干净,换上张打麻将方桌面。她把麻将牌拿出来,叫俞欣和骊珠两人分筹码,她自己却去将窗台上那双红蜡烛端过来,搁在麻将桌旁茶几上。那对蜡烛已经烧去大截,蜡烛台上淋淋沥沥披满蜡油。正当刘太太用把小洋刀,去把那些披挂蜡油剔掉时,屋内盥洗室突然传来阵呕吐声音,刘营长赶忙跑进去。
“醉,”刘太太把手里小洋刀丢到茶几上,对俞欣和骊珠摇摇头叹说道,“早就知道,每次都是这样。们大哥爱闹酒,其实他酒量也并不怎样。”
“赖大哥喝酒样子真好玩。”骊珠咯咯笑起来,她向俞欣做下鬼脸,俞欣也跟着笑。
“大哥睡下,”隔会儿,刘营长走出来,压低声音说道,“他要替几手,回头他自己来接。”刘太太沉吟会儿,她打个呵欠,两只手揉着太阳穴说道:
“看算吧。赖大哥这睡下去,不晓得什时候才醒得过来。闹天,也累。骊珠、俞欣,还是你们两人出去玩吧,倒是白拘你们夜。”骊珠连忙立起来,俞欣替她穿上她那件红大衣,自己也戴上军帽,他又走到客厅面镜子前头将领带整下,才和刘营长夫妇道别。骊珠和俞欣走到巷子里时,看见信义东村那些军眷小孩子都聚在巷子中央,有二三十个,大家围成个圆圈在放烟炮。刘家儿子刘英正蹲在地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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