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阿婆是
个六十来岁
妇人，硕壮身材，没有半根白发，双放大小脚，仍旧行走如飞。吴家阿婆曾经上四川青城山去听过道，拜
上面白云观里位道行高深法师做师父。这位老法师因为看上吴家阿婆天资禀异，飞升时便把衣钵传给她。吴家阿婆在台北家中设个法堂，中央供着她老师父神像。神像下面悬着八尺见方黄绫幅。据吴家阿婆说，她老师父常在这幅黄绫上显灵，向她授予机宜，因此吴家阿婆可以预卜凶吉，消灾除祸。吴家阿婆信徒颇众，大多是中年妇女，有些颇有社会地位。经济环境不虞匮乏，这些太太们心灵难免感到空虚。于是每月初十五，她们便停止天麻将，或者标会聚会，成群结队来到吴家阿婆法堂上，虔诚地念经叩拜，布施散财，救济贫困，以求自身或家人安宁。有些有疑难大症，有些有家庭纠纷，吴家阿婆律慷慨施以许诺，答应在老法师灵前替她们祈求神助。
“
太太，看你气色竟是不好呢！”吴家阿婆仔细端详徐太太番，摇头叹息。徐太太低首俯面忍不住伤心哭泣，向吴家阿婆道出许多衷肠话来。
“亲妈，你老人家是看到，”徐太太流着泪断断续续地诉说道，“们徐先生和结婚这
久，别说破脸，连句重话都向来没有过。们徐先生是个争强好胜人。他向都这说：‘男人心五分倒有三分应该放在事业上。’来台湾熬这十来年，好不容易盼着他们水泥公司发达起来，他才出头，看他每天为公事在外面忙着应酬，心里只有暗暗着急。事业不事业倒在其
那盘徐壮图便和副“满园花”，下子就把输出去筹码赢回大半。客人中有个开玩笑抗议道：“尹小姐，你怎不来替也点点张子，瞧瞧也输完啦。”
“人家徐先生头趟到们家，当然不好意思让他吃亏回去喽。”徐壮图回头看到尹雪艳朝着他满面堆着笑容，对银耳坠子吊在她乌黑发脚下来回地浪荡着。
客厅中晚香玉到半夜，吐出蓬蓬浓香来。席间徐壮图喝不少热花雕，加上牌桌上和那盘“满园花”亢奋，临走时他已经有些微醺感觉。
“尹小姐，全得你指教，要不然今晚麻将定全盘败北。”
尹雪艳送徐壮图出大门时，徐壮图感激地对尹雪艳说道。
尹雪艳站在门框里，身白色衣衫，双手合抱在胸前，像尊观世音，朝着徐壮图笑吟吟地答道：“哪里话，隔日徐先生来白相，们再道研究研究麻将经。”
隔两日，果然徐壮图又来到尹公馆，向尹雪艳讨教麻将诀窍。
五
徐壮图太太坐在家中藤椅上，呆望着大门，两腮天天削瘦，眼睛凹成两个深坑。
当徐太太干妈吴家阿婆来探望她时候，她牵着徐太太手失惊叫道：“嗳呀，干小姐，才是个把月没见着，怎你就瘦脱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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