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们不管。它们只要有水就行。水就是它们永远
故乡。它们开始觅食。觅食之后，忽然有
兴致，就朝着这片天空叫上几声。没有其它声音，天地又如此空旷，因此，这叫声既显得寂寞，又使人感到振奋。
杜小康已不可能再去想他油麻地。现在，占据他心灵全部是前方:还要走多远?前方是什
样子?前方是未知。未知东西，似乎更能撩逗
个少年心思。他盘腿坐在船头上，望着片茫茫水。
已是下午三点钟，太阳依然那地耀眼，晒得杜雍和昏沉沉。他坐在船尾，抱住双腿，竟然睡着。小船就在风推动下，不由自主地向前漂去。速度缓慢，懒洋洋。鸭们，对于这样速度非常喜欢。因为，它们在前行中，样可以自由地觅食和嬉闹。
这种似乎失去主意漂流，直维持到夕阳西下，河水被落日余辉映得片火红。
四周只是草滩或凹地，已无户人家。
明年春天，
给你带双黄蛋回来!”
桑桑站在桥上，直看到杜家父子俩赶着那群鸭，消失在河尽头。
五小木船赶着鸭子，不知行驶多久，当杜小康回头看，已经不见油麻地时，他居然对父亲说:“不去放鸭，要上岸回家……”他站在船上，向后眺望，除朦朦胧胧树烟，就什也没有。
杜雍和沉着脸，绝不回头去看眼。他对杜小康带哭腔请求，置之不理，只是不停地撑着船，将鸭子个劲赶向前方。
鸭群在船前形成个倒置扇面形，奋力向前推进，同时，造成个扇面形水流。每只鸭子本身，又有着自己用身体分开小扇面形水流。它们在大扇面形水流之中，织成似乎很有规律性*花纹。无论是小扇面形水流，还是大扇面形水流，都很急促有力。船首是片均匀、永恒水声。
因为还未到达目地，今天晚上鸭子不可能有鸭栏。它们只能像主人船样，漂浮在水面上。
为安全，木船没有靠到岸边，而是停在河心。杜雍和使劲将竹竿插*入泥里，使它成为拴船绳固定物。
黄昏，船舱里小泥炉，飘起第缕炊烟，它是这里唯炊烟。它们在晚风里向水面飘去，然后又贴着水面，慢慢飘去。当锅中饭已经煮熟时，河水因晒天太阳，而开始飘起炊烟样热气。此时，热气与炊烟，就再也无法
杜雍和现在只是要求它们向前游去，不停顿地游去，不肯给他们点觅食或嬉闹可能。仿佛只要稍微慢下点来，他也会像他儿子样突然地对前方感到茫然和恐惧，从而也会打消离开油麻地主意。
前行是纯粹。
熟悉树木、村庄、桥梁……都在不停地后退，成为杜小康眼中遥远之物。
终于已经不可能再有回头念头。杜雍和这才将船慢慢停下。
已经是陌生天空和陌生水面。偶然行过去只船，那船上人已是杜雍和杜小康从未见过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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