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个星期,彩排结束后,桑乔说:“《红菱船》怕是今年最好出戏。”
演出是在个晴朗无风夜晚。演出消息几天前就已传出去,来看演出人很多。舞台就设在油麻地小学操场上。在通往油麻地小学操场各条路上,天未黑,人便缕缕地往这边走。老头老太太,大多扛张板凳,而孩子们心想:操场四周都是树,到时爬树上看吧。因此,他们大多就空手,轻松地跑着,跳着,叫着。油麻地小学文艺宣传队与油麻地地方文艺队演出水平,是这带最好,因此,来看演出绝非仅仅只有油麻地人,差不多,引来方圆十里地人。油麻地些人家估计些住在远处亲戚也要过来,就多
爱只猫或条小狗。笛子横在嘴边时,是水平。蒋轮说,笛子吹得讲究不讲究,第眼就看笛子横得水平不水平。蒋轮笛子横着时,上面放个水平尺去测试,水平尺上那个亮晶晶水珠肯定不偏不倚地在当中。蒋轮吹笛子从来不坐下来吹。这或许是因为蒋轮觉得坐下来,会把他那个高个儿白白地浪费。但蒋轮说:‘笛子这种乐器,就只能站着去吹。”最潇洒时,是他随便倚在棵树上或倚在随便个什东西上。那时,他双腿是微微交叉。这是最迷人样子。
桑桑每逢看见蒋轮这副样子,便恨胡琴这种乐器只能屁股瘫在椅子上拉。
《红菱船》曲子就是蒋轮根据笛子这种乐器特性*,自己作,蒋轮自然吹得得心应手。
桑乔将《红菱船》已导演出来点样子之后,就对蒋轮与白雀说:“差不多,你们两个另找个地方,再去单练吧。”
二晚上,桑桑在花园里循声捉蟋蟀,就听见荷塘边草地上有笛子声,隔水看,白雀正在笛子声里做动作。今晚月亮不耀眼,副迷离恍惚神气。桑桑看不清蒋轮与白雀,但又分明看得清他们影子。蒋轮倚在柳树上,用是让桑桑最着迷姿势:两腿微微交叉着。白雀动作在这样月光笼罩下,显得格外柔和。桑桑坐在塘边,呆呆地看着,捉住几只蟋蟀从盒子里趁机逃跑。
微风翻卷着荷叶,又把清香吹得四处飘散。几支尚未绽开荷花立在月色*下像几支硕大毛笔,黑黑地竖着。桑桑能够感觉到:它们正在点点地开放。
夜色*下笛子声不太像白天笛子声,少许多明亮和活跃,却多些忧伤与神秘。夜越深越是这样。
路过塘边人,都要站住听会,看会。听会,看会,又走。但桑桑却总在听,总在看。桑桑在想:有什样戏,只是在月光下演呢?
不知是哪个促狭鬼,向池塘里投掷块土疙瘩,发声“咚”水响,把蒋轮笛音惊住,把白雀动作也惊住。
桑桑在心里朝那个投掷土疙瘩人骂声:“讨厌!”但笛音又响起来,动作也重新开始。如梦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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