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鹤没有抬头：“
随便。”说完，就走出
办公室。
秃鹤没有回教室。他走出校园，然后沿着河边，漫无目标地往前走，
直走到那个大砖窑。当时，砖窑顶上还在灌水。窑
砖烧三七二十天，现在都已烧熟。再从顶上慢慢地灌上七天水，就会落得窑好青砖。熟坯经水，就往外散浓烈热气，整个窑顶如同被大雾弥漫。从西边吹来风，又把这乳白色*热气往东刮来。秃鹤迎着这热气，步步地走过去。后来，他爬到离窑不远堆砖坯上。他完全被笼罩在热气里。偶尔吹来阵大风，吹开热气，才隐隐约约地露出他身体。谁也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别人。秃鹤觉得这样挺好。他就这
坐着，让那湿润热气包裹着他，抚摸着他……
六春节即将来临，油麻地小学接到上头通知：春节期间，将举行全乡四十三所中小学文艺汇演。这种汇演，基本上每年次。
油麻地小学自从由桑乔担任校长以来，在每年大汇演中都能取得好名次。如今，作为办公室那幢最大草房子里，已挂满在大汇演中获得奖状。每逢遇到汇演，油麻地小学就不得安宁。各班级有演出才能孩子，都被抽调出来，在临时辟作排练场地另幢草房子里，经常成日成夜地排练。那些孩子有时累得睁不开眼睛，桑乔就用鼓槌猛烈地敲打鼓边，大声叫着：“醒醒！醒醒！”于是那些孩子就边揉着惺忪眼睛，边又迷迷糊糊地走上场，想不起台词或说错台词事常有。说得驴头不对马嘴时，众人就爆笑，而在爆笑声中，那个还未清醒过来孩子就会清醒过来。桑乔除大声吼叫，在大多数情况之下，又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些能够为油麻地小学争得荣誉孩子。其他同学要经常参加学校劳动，而这些孩子可以不参加。每学期评奖，这些孩子总会因为参加油麻地小学文艺宣传队而讨些便宜。夜里排练结束后，他会让老师们统统出动，将这些孩子护送回家。他本人背着孩子走过泥泞乡村小道或走过被冰雪覆盖独木小桥，也是常有事情。
桑桑和纸月都是文艺宣传队。
们再要，就觉得是捡人家不稀罕要，于是也不想要。
蒋轮将秃鹤叫到办公室：“你自己打算分在哪个组？”
秃鹤用手指抠着办公桌。
“你别抠办公桌。”
秃鹤就把手放下。
因为是年年争得好名次，因此，对油麻地小学来说，再争得好名次，难度就越来越大。
“今年必须争得小学组第名！”桑乔把蒋轮等几个负责文艺宣传队老师们召到他办公室，不容商量地说。
“没有好本子。”蒋轮说。
“没有好本子，去找好本子。找不到好本子
“愿意在哪个组呢？”
秃鹤又去抠办公桌。
“让你别抠办公桌就别抠办公桌。”
秃鹤就又把手放下。
“你自己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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