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丢下镜子,抓起旁边纸和笔,刷刷刷写下“会留疤?”然后递给医生看,医生安慰她说:“会有条淡淡粉色疤痕。”
唐宛如松口气,能感觉到她露出个如释重负笑容,尽管她嘴角那道长长被缝合伤口让她笑容看起来无比诡异恐怖。
“但那也是需要三五年之后事儿。”医生叹口气,有点不忍心地补充道,“而且还要你完全没有疤痕体质。”
唐宛如愣会儿,然后把手上镜子啪声摔在和顾里脚下,镜子四分五裂碎片里,有无数张唐宛如绝望脸。
知道,除那面镜子之外,其实还有很多东西,都同时在那天被摔碎。
唐宛如嘴边那排缝合黑线触目惊心,嘴边像是含着半截僵死蜈蚣。她目光很平静,没有预想中愤怒。窗外阳光没有照进她漆黑瞳孔,她双眼仿佛被大雨浇灭火堆样,没有任何火星残留光亮,只剩下摊湿漉漉灰烬,散发着草木香灰般悲凉后调。
医生把个白色手术盘子放到柜子上,盘子里有把剪刀,把镊子,几张纱布,盒酒精棉,看起来很简单。“你朝这边坐过来点,坐在射灯下面就行,”医生从桌子下面挪出个凳子,放在条白色软长椅边上,“你把头朝后仰,后脑勺就搁在这个上面,对,就这样就行。”
“拆线不需要去手术室?”站在边上,小心地问道。
“不用。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不用担心细菌感染问题。而且这个是外线,内线已经被伤口吸收。放心吧。”医生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在唐宛如嘴边消毒。
医生办公室里片安静,没敢说话。
在唐宛如康复那个星期里,和顾里还有Ne
剪刀剪断黑色手术线“啪、啪”声音像是橡皮筋弹到太阳穴上感觉。
窗外片寂静,连风声都没有,每张树叶都是静止。但脑海里却仿佛听见阵巨大焦躁蝉鸣,仿佛世界上所有蝉,此刻都趴在窗前,朝用尽全力地怒吼。
在过去个星期里,唐宛如都没有张口说过话,她为伤口愈合得更好几乎都没有动过她嘴,遇到任何需要,都是拿着支笔,在小本儿上写下来告诉们。个星期以来,她只喝粥,而且是用吸管。但是,那条四厘米长伤口,依然散发着顽固血红色,新长出来嫩肉被十几针黑色手术线拉扯着,让她看起来就像《蝙蝠侠·黑暗骑士》里那个被划开嘴角神经质小丑。
那天们把唐宛如送到医院之后,医生二话没说就把她推进手术室去。
半个小时过去之后,们听见手术室里传来唐宛如号啕大哭声音。和顾里冲进去,看见她拿着镜子不断颤抖肩膀,她不停地哭,但却因为嘴被手术线缝着,无法张开,所以只能在喉咙里发出阵阵难听呜咽。那声音听起来就像电影里被捆绑着,用胶布贴住嘴人质在恐惧地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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