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从天而降（1 / 21）

这日郭靖驻军那密河畔，晚间正在帐中研读兵书，忽听帐外喀声轻响，帐门掀处，人钻进来。帐前卫兵上前喝止，被那人手臂轻挥，点倒在地。那人抬头而笑，烛光下看得明白，正是西毒欧阳锋。郭靖离中土万里，不意在此异邦绝域之地竟与他相遇，不禁惊喜交集，跃起身来，叫道：“黄姑娘在哪里？”欧阳锋道：“正要问你，那小丫头在哪里？快交出人来！”郭靖听此言，喜不自胜：“如此说来，蓉儿尚在人世，而且已逃脱他魔手。”欧阳锋厉声又问：“小丫头在哪里？”郭靖道：“她在江南随你而去，后来怎样？她……她很好吗？你没害死她，这可真要多谢你啦！……真要谢谢你。”说着忍不住喜极而泣。欧阳锋知他不会说谎，但从诸般迹象看来，黄蓉必在郭靖营中，何以他全然不知，时思之不解，盘膝在地上铺着毡上坐。郭靖拭眼泪，解开卫兵穴道，命人送上乳酒酪茶。欧阳锋喝碗马乳酒，说道：“傻小子，不妨跟你明言。那丫头在嘉兴府铁枪庙中确是给拿往，哪知过不几天就逃走。”郭靖大喜叫好，说道：“她聪明伶俐，若是想逃，定然逃得。她是怎生逃？”欧阳锋恨恨道：“在太湖边归云庄上……，呸，说他作甚，总之是逃走。”郭靖知他素来自负，这等失手受挫之事岂肯亲口说出，当下也不再追问，得知黄蓉无恙心中喜乐不胜，只是大叫：“好极！好极！”欧阳锋道：“好甚？她逃走之后，紧追不舍，好几次差点就抓到，总是给她狡猾兔脱。但追得紧急，这丫头却也没能逃赴桃花岛去。们两个追逃，到蒙古边界，忽然失她踪迹。想她定会到你军中，于是反过来使个守株待兔之计。”郭靖听说黄蓉到蒙古，更是惊喜交集，忙问：“你见到她没有？”欧阳锋怒道：“若是见到，还不抓回去？日夜在你军中窥伺，始终不见这丫头人影。傻小子，你到底在捣甚鬼？”郭靖呆半晌，道：“你日夜在军中窥伺？怎地半点也不知道？”欧阳锋笑道：“是你天前冲队中名西域小卒。你是主帅，怎认得？”蒙古军中本多俘获敌军，欧阳锋是西域人，混在军中，确是不易为人察觉。郭靖听他这说，不禁骇然，心想：“他若要伤，这条命早已不在。”喃喃道：“你怎说蓉儿在军中？”欧阳锋道：“你擒大汗二子，攻城破敌，若不是那丫头从中指点，凭你这傻小子就办得？可是这丫头从不现身，那也当真奇。现下只得着落在你身上交出人来。”郭靖笑道：“倘若蓉儿现身，那真是求之不得。可是你倒想想，能不能将她交给你？”欧阳锋道：“你不肯交人，自有对付之道。你虽手绾兵符，统领大军，可是在欧阳锋眼中，嘿嘿，这帐外帐内，就如无人之境，要来便来，要去便去，谁又阻得？”郭靖点点头，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