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英雄传第十三回　五湖废人-书本网

也不要紧，靖哥哥，你学会七公‘降龙十八缺三掌’之后，也不怕那梁老怪。”郭靖摇头道：“自己想想，多半还是不成。”黄蓉笑道：“可惜七公说走便走，否则话，把他打狗棒儿偷偷藏起来，要他教你那余下三掌，才把棒儿还他。”郭靖忙道：“使不得，使不得。能学得这十五掌，早已心满意足，怎能跟七公他老人家这般胡闹？”两人谈谈说说，不再划桨，任由小舟随风飘行，不觉已离岸十余里，只见数十丈外叶扁舟停在湖中，个渔人坐在船头垂钓，船尾有个小童。黄蓉指着那渔舟道：“烟波浩淼，竿独钓，真像是幅水墨山水般。”郭靖问道：“甚叫水墨山水？”黄蓉道：“那便是只用黑墨，不着颜色图画。”郭靖放眼但见山青水绿，天蓝云苍，夕阳橙黄，晚霞桃红，就只没有黑墨般颜色，摇摇头，茫然不解其所指。黄蓉与郭靖说阵子话，回过头来，见那渔人仍是端端正正坐在船头，钓竿钓丝都是纹丝不动。黄蓉笑道：“这人耐心倒好。”阵轻风吹来，水波泊泊泊打在船头，黄蓉随手荡桨，唱起歌来：“放船千里凌波去，略为吴山留顾。云屯水府，涛随神女，九江东注。北客翩然，壮心偏感，年华将暮。念伊蒿旧隐，巢由故友，南柯梦，遽如许！”唱到后来，声音渐转凄切，这是首《水龙吟》词，抒写水上泛舟情怀。她唱上半阕，歇得歇。郭靖见她眼中隐隐似有泪光，正要她解说歌中之意，忽然湖上飘来阵苍凉歌声，曲调和黄蓉所唱模样，正是这首《水龙吟》下半阕：“回首妖氛未扫，问人间英雄何处？奇谋复国，可怜无用，尘昏白扇。铁锁横江，锦帆冲浪，孙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泪流如雨。”远远望去，唱歌正是那个垂钓渔父。歌声激昂排宕，甚有气概。郭靖也不懂二人唱些甚，只觉倒也都很好听。黄蓉听着歌声，却呆呆出神。郭靖问道：“怎？”黄蓉道：“这是爹爹平日常唱曲子，想不到湖上个渔翁竟也会唱。咱们瞧瞧去。”两人划桨过去，只见那渔人也收钓竿，将船划来。两船相距数丈时，那渔人道：“湖上喜遇佳客，请过来共饮杯如何？”黄蓉听他吐属风雅，更是暗暗称奇，答道：“只怕打扰长者。”那渔人笑道：“嘉宾难逢，大湖之上萍水邂逅，更足畅人胸怀，快请过来。”数桨扳，两船已经靠近。黄蓉与郭靖将小船系在渔舟船尾，然后跨上渔舟船头，与那渔人作揖见礼。那渔人坐着还礼，说道：“请坐。在下腿上有病，不能起立，请两位怨罪。”郭靖与黄蓉齐道：“不必客气。”两人在渔舟中坐下，打量那渔翁时，见他约莫四十左右年纪，脸色枯瘦，似乎身患重病，身材甚高，坐着比郭靖高出半个头。船尾个小童在煽炉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