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奶奶婆婆也说:)
“快给二孙子媳妇抽个帖吧,看看她命理如何。”
(那抽帖儿看,这家人家真是诚心诚意,于是他就把皮耳帽子从头上摘下来。)
(摘下帽子来,别人都看得见,这人头顶上梳着发卷,戴着道帽。看就知道他可不是市井上般平凡人。别人正想要问,还不等开口,他就说他是某山上道人,他下山来是为奔向山东泰山去,谁知路出波折,缺少盘程,就流落在这呼兰河左右,已经不下半年之久。)
(人家问他,既是道人,为什不穿道人衣裳。他回答
着,救个人命也是好。)
(这样说,十分使人感激。于是让到屋里,坐在奶奶婆婆炕沿上。
给他倒杯水,给他装袋烟。)
(大孙子媳妇先过来说:)
“家弟妹,年本十二岁,因为她长得太高,就说她十四岁。又说又笑,百病皆无。自接到们家里就天天黄瘦。到近来就水不想喝,饭不想吃,睡觉时候睁着眼睛,惊乍。什偏方都吃过,什香火也都烧过。就是百般地不好……”
(大孙子媳妇还没有说完,大娘婆婆就接着说:)
“她来到家,没给她气受,哪家团圆媳妇不受气,天打八顿,骂三场。可是也打过她,那是要给她个下马威。只打她个多月,虽然说打得狠点,可是不狠那能够规矩出个好人来。也是不愿意狠打她,打得连喊带叫,是为她着想,不打得狠点,她是不能够中用。有几回,是把她吊在大梁上,让她叔公公用皮鞭子狠狠地抽她几回,打得是着点狠,打昏过去。可是只昏袋烟工夫,就用冷水把她浇过来。是打狠点,全身也都打青,也还出点血。可是立刻就打鸡蛋青子给她擦上。也没有肿得怎样高,也就是十天半月地就好。
这孩子,嘴也是特别硬,打她,她就说她要回家。就问她:“哪儿是你家?这儿不就是你家吗?”她可就偏不这样说。她说回她家。听就更生气。人在气头上还管得这个那个,因此也用烧红过烙铁烙过她脚心。谁知道来,也许是把她打掉魂啦,也许是把她吓掉魂啦,她说她要回家,不用打她,就说看你回家,用索练子把你锁起来。
她就吓得直叫。大仙家也看过,说是要她出马。个团圆媳妇花费也不少呢,你看她八岁订下她,订就是八两银子,年年又是头绳钱,鞋面钱,到如今又用火车把她从辽阳接来,这路盘费。到这儿,就是今天请神,明天看香火,几天吃偏方。若是越吃越好,那还罢。可是百般地不见好,将来谁知道来……到结果……“
(不远千里而来这位抽帖儿,端庄严肃,风尘仆仆,穿是蓝袍大衫,罩着棉袄。头上戴是长耳四喜帽。使人见就要尊之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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