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已经没有什必要开口吧,可还是硬生生地发出问候,诡异得像是另外个自己,在自说自话。
“青田……你还好吗?”
“嗯,还行……你回来?”
“不是,只是北京工作放假,顺便回来看看。你女朋友?”
“嗯,她叫林甜。她现在也在STAMOS唱歌。”
。
遇见看到青田拉着个女孩子手走出STAMOS时候,内心竟然像是森林深处安静湖泊,没有丝涟漪,即使刮过狂,bao旋风,水面依然如镜般平滑。用手指关节反叩上去还会在森林里回荡出空旷敲击声,像是谁在敲着谁关闭大门。镜面上倒映着曾经绚丽年华和赠予这些年华那个人。
眼前是青田错愕惊慌脸,英俊五官显出慌乱而惊讶神色,在昏黄暮色里,依然那清晰。在表情变化瞬间,他拉着女孩子手飞速地放开,然后尴尬地僵在空气里。女孩子瞬间觉察到气氛奇异地转变,先是抬起头望着像是瞬间石化青田,然后顺着青田动也不动眼神,看到站在青田前方不远处女孩子,凌乱短发,面无表情脸,以及从手上滑下来“啪”声掉在地上帆布背包。熟悉颜色熟悉款式,与挂在青田家门背后模样背包。
遇见在看到那两只紧握双手放开时候,没有任何喜悦,甚至带着种强烈厌恶和深深绝望。她甚至觉得有点可笑,青田,你觉得在这样时候放开手又怎样呢,会有任何不同吗?在面对面尴尬里,你这样放开手,又算是什呢?是内心对亏欠,还是无法掩饰慌张呢?
可是在这些想法都还盘桓在遇见脑海里时候,在这些想法都还在激烈地翻涌着时候,又发生另外个简单动作,而这个动作,在遇见眼前像是电影里经常出现慢速特写镜头,点点,点点,蚕食完遇见躯壳下血肉和骨骼。
也在STAMOS唱歌。
那个“也”字在心里硬生生刺进去,像是小时候打针前要做皮试,锐利针头挑起层皮,然后迅速地注入疼痛毒素。
“你好,叫遇见,是青田以前……同学,初中。后来毕业去
在那个慢速镜头里,青田手重新缓慢地抬起来,摸索到女孩子手,然后更加用力地握起来,坚定地再也没有放开。像是示威样,像是炫耀样,像是展示般,像是插在胜利山头上旗帜般,在那瞬间把遇见推向深不见底深渊。
世界在那刻回归黑暗。而记忆里那个手指缠着纱布送给自己戒指英俊男生,那个在初中楼梯上红着脸呼唤自己名字学长,那个睡在自己枕头边上安静呼吸年轻男孩子,在这刻,死在无边无际黑暗里。
千只飞鸟飞过去。
带来夏日里最最华丽送葬,也带走年华里逝去记忆。
剩下片白茫茫大地,日光在上面践踏出片空荡荡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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