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
夜晚像潮水
样从地面上漫上来，秒秒地吞没
天光。当香樟与香樟轮廓都再也看不清楚，路灯渐次亮起时，陆之昂还是没有找到小司。他心里开始慌起来。住宿学生三三两两地从浴室洗好澡回宿舍去。八点时候所有住宿学生必须上晚自习。这是浅川中几十年雷打不动规定。
陆之昂坐在小司单车上，望着空旷楼梯发呆。坐很久也没有办法，于是只好回去。出校门赶忙在街边电话亭打个电话，电话响很久终于有人接。然后他听到傅小司惯有懒洋洋声音，不带丝情绪。
那边声“喂，你好”之后陆之昂就开始破口大骂，骂完后也没听傅小司说什
就把电话挂，然后开始飞奔去学校车棚拿车，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笑容，甚至不由自主地在夜色里哈哈大笑起来。
陆之昂现在就想快点回家，因为肚子真饿得不行。
早上七点刻时候陆之昂骑车到傅小司家楼下，没看见傅小司踪影，于是抬起头吼两声，然后就听到关门下楼声音还有傅小司冷冰冰声“吵什吵”。
六点多，夕阳差不多完全沉到地平线之下。立夏侧过头去也只能看到陆之昂张棱角分明侧脸轮廓。鼻梁很高，眼眶很深，嘴唇很薄显得冷漠。眉毛斜飞上去消失在黑色浓密头发里。
黑暗模糊切边界，时间水样地消失。
于是那句“谢谢你今天陪
”也消失在胸口，无法说得出来。
傅小司从教室跑下来时候天已黑。他拿着从教室取回颜料穿过操场朝校门走过去，他微微地抬起头，然后看到陆之昂和立夏背影。两个人影子像钟面指针，齐刷刷地指向同个方向。不会儿就消失在香樟阴影里面。傅小司茫然地抬着头，眼睛里光芒明明灭灭。似乎立夏和陆之昂在起让他多少有些困扰。陆之昂不是说放学有事情要早点回去？怎到现在还在学校里面晃呢？
傅小司摇摇头，正想回楼梯口拿单车，就听到有人叫他。回过头去看到李嫣然站在树影下面，傅小司和她打招呼，他说：“你也在。”
傅小司把
“爸爸开车来，你别骑车，送你回家。”
傅小司低头想会儿，朝刚刚陆之昂消失方向看下，校园空旷片，然后他回过头来说：“好。”
车门关上时候傅小司心里突然空荡荡地晃下。手把颜料捏来捏去，因为用力而让颜料变形。
路过教学楼，陆之昂“咦”声然后停下来。立夏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看到傅小司山地车停在教学楼下面。陆之昂喃喃自语地说：“这小子怎还没回去？不是说他有事先走？”
送完立夏之后陆之昂就在学校里面逛来逛去。方面他想对小司说下立夏和李嫣然事情，方面又比较担心傅小司，心里像是气球被扎个很小很小孔，直朝外漏着气，却又寻不到确切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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