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安弟课业即将结束,纽约第场大雪刚下过,那天安弟出门,穿件银灰色鸭绒里子半长大衣,条长长绛红围巾直拖到背后,他头上戴顶白色绒线帽,帽顶有团黑绒球,衬得他那张俊秀面庞更是眉眼分明。他仍旧背上他那只黑皮箱,手提着三脚架,兴冲冲地跑出去。站在阳台上,看见他左晃右晃踏着街上雪泥,身后红围巾被风吹得高高飘起,他照例在转角处回首举起三脚架向挥别,银灰身影倏地便不见。阳台上寒风阵阵,冰冷空气直灌入领口,连打几个寒噤,赶紧回到屋内。那天们银行来几个欧洲大客户,谈完桩生意已是晚餐时分,上司请那几位欧洲大户到五十五街LePavillon去吃法国大餐,找个借口便赶回家中,那时已近八点,可是安弟还没有回来。把通心粉拿出来,预备做道蛤蜊通心粉,和安弟两人共进顿简单晚饭。这道意大利菜,们两人都爱吃。先把通心粉煮好,打开罐蛤蜊,将汁倒出来备用,等安弟回来就下锅爆蒜来炒蛤蜊。等到九点半,已经开始心神不宁,因为安弟是个体贴孩子,他有事晚归,定会先打电话回家,要不用等他先用晚餐。十点刻,电话铃响,跳起来去接电话,以为定会是安弟。电话是警察局打来,警官先问安弟是不是住在这里,说是。他又问是安弟什人,脱口道出是他监护人。警官告诉,安弟出事,他在布鲁克林地铁站里遭抢劫,有人看见个黑人强盗抢他背着皮箱,安弟和那个强盗扭打,被强盗把推落到铁轨坑道,给开来快车撞个正着。
从那刻起,记忆完全陷入混乱状态。在停尸间里昏厥过去,后脑撞到铁架上,引起脑震荡。那跤跌下去,从此蹶不振。位警官领去认尸,他指着团血肉模糊东西,他说那是安弟。安弟脑袋被压扁,他那顶白绒帽给血染得通红,脑浆和绒线帽粘搅在起,他眼珠子被挤出来,下巴整个歪掉移位,露出上下两排白牙来。他双腿也轧断,只剩下截身躯还能辨识,他那件银灰大衣,整块整块都是殷红血迹。安弟,那美貌小王子,瞬间竟变成个形状狰狞恐怖怪物。
不知道在医院里昏迷多少天,等醒过来时,医生又给注射大量镇静剂,让继续昏睡,因为神志稍微清醒便会大喊大叫,发狂般。他们把绑在床上,爬起身时,会用头乱去撞墙。等到疯狂状态完全过去,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医生才让出院,那大概是三个多月以后事。医生要每个星期回到医院去做心理治疗,而且必须继续服用镇静剂及抗忧郁药。是大伟和东尼来接出院,住院那段时间,他们两人经常来探望。珍珠、百合、仔仔、金诺、小费好像也来过,不过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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