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和葵花不理他,依然走他们路。
青铜家像辆马车。辆破旧马车。在过去许多年里,它在坎坷不平路上,风里雨里地向前滚动着。车轴缺油,轮子破损,各个环节都显得有点松弛,咯吱咯吱地转动着,样子很吃力。但,它还是路向前,倒也没有耽误路程。
自从这辆马车上多葵花,它就显得更加沉重。
葵花虽小,但葵花聪慧,她心里知道。
临近期末,天,老师到班上通知大家:“明天下午,油麻地镇上照相馆刘瘸子来
儿隔膜。
小小人儿,她独自人上学去,奶奶、爸爸、妈妈也都不太放心。
青铜早想好,他送,他接。
大麦地有历史以来,大概就从来没有过这样情景:个小女孩每天都骑着牛上学,还有个小哥哥路护送着。每天早上,他们准时出发,放学时,青铜和牛就会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早晨,路上,葵花在牛背上背诵课文,到学校,就已背得滚瓜烂熟。放学回家路上,葵花就在心里做那些数学题,回到家,不会儿就能完成家庭作业。每回,青铜把葵花送到学校后,葵花都是跑进后,又很快再跑出来:“哥哥,放学,等你。”她就生怕青铜将她忘。青铜怎能把她忘呢?也有两回,青铜因为爸爸交牛交晚,迟些时候,等赶到学校时,葵花就已经坐在校门口掉眼泪。
天,路上泥土成油滑油滑泥糊,许多孩子从家里走到学校时,鞋上已尽是烂泥,还有摔倒,身泥迹斑斑。但,葵花却浑身上下,都是干干净净。女孩们羡慕得都有点儿嫉妒。
青铜定要接送葵花另个原因是为防止嘎鱼欺侮葵花。
嘎鱼与青铜样大,也没上学。不是没有钱上学,而是不肯好好念书。连三年留级,还是倒数第名。他爸爸见他写不出几个字来,就将他绑在树上揍他:“你学得东西都哪里去?!”他回答道:“都又还给老师!”不好好念书倒也罢,他还爱在学校闹事、闯祸。今天跟这个打架,明天跟那个打架,今天打教室玻璃,明天把刚栽下去小树苗弄断。学校找到他爸爸:“你家嘎鱼,是你们主动领回去呢?还是由学校来开除?”他爸爸想想:“们不上!”从此嘎鱼年就游荡在大麦地村。
葵花上学、放学路上,嘎鱼会赶着他鸭群随时出现。他常将他那群鸭密密麻麻地堵在路上。那群鸭在前头慢吞吞地走着。嘎鱼不时回过头来,不怀好意地看眼青铜和葵花。他好像直在寻找空子——青铜不在空子。然而,个学期都快过去,也没有找到这个空子。
青铜发誓,绝不给嘎鱼这个机会。
嘎鱼似乎有点儿害怕青铜。青铜在,他也就只能这样,心里很不痛快,压抑得很。于是,他就折腾他鸭群。他把它们赶得到处乱跑,不时地,会有只鸭挨泥块,就会拍着翅膀,嘎嘎地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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