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船从河面上行过,船上人见到这番情景,有点儿担忧。但只是远远地望着,边在心里担忧着,边任由船随风漂去。
她慢慢滑溜到堤坡中间地方,这时,她已浑身是汗。流水哗哗,就在脚下。她害怕,双小手死死揪住堤坡上草。
只帆船行过来,掌舵人看到个孩子像只壁虎般贴在堤坡上,不禁大声地喊道:“谁家孩子?”又想,别惊动她,就不敢喊第二声,心悬悬地看着,直到看不见这个孩子,心还是悬悬。
大河那边,条水牛在哞哞地叫,像城里工厂拉响汽笛。
就在此时,葵花脚下浮土松动,她急速向下滑动着。她用手不停地抓着草,但那些草都是长在浮土里,被她连根拔起来。她闭起双眼,心里充满恐惧。
它们像云轻轻笼罩在树冠上。她看见炊烟,乳白色*炊烟,东家西家炊烟,或浓或淡,飘入天空,渐渐汇合在起,在芦苇上空飘动着。
狗在村巷里跑着。
只飞到桑树上,打着鸣。
到处是孩子们咯咯笑声。
葵花想见到大麦地。
但她很快觉得自己身体在堤坡上停住——她脚踩到棵长在堤坡上矮树。她趴在堤坡上半天不敢动弹。脚下水流声,明显地变大。她仰头看看岸,岸已高高在上。她不知道是爬上去还是继续滑下去。她只想看到这时岸上出现个人,最好是爸爸。她将脸伏在草丛中,动也不动。她在心里想着爸爸。
太升高,她觉得后背上暖烘烘。
轻风沿着堤坡斜面刮过来,在她耳边响着,像轻轻流水声。
她开始唱歌。这首歌不是她从城里带来,而是她向大河那边女孩们学得。那天,她坐在岸上,就听见对面芦苇丛里有女孩儿在唱歌。她觉得那歌很好听。她想看到她们,但却看不到——她们被芦苇挡着。偶尔,她会看到她们身影在芦苇之间空隙间闪动下。闪而过,红色*,或是绿色*衣服。她们好像在剥芦苇叶。不会儿,她就将这首歌记住
老榆树上拴着条小船。葵花到河边时,就已经看到它。它在水面上轻轻晃动着,仿佛是要让葵花注意到它。
葵花眼睛不再看大河与大麦地,只看船。心中长出个念头,就像潮湿土地上长出根。在春风里摇摆着,个劲地在长,在长。个念头占满葵花心:要上船,要去大麦地!
她不敢,可又那渴望。
她回头看看被远远抛在身后干校,然后紧张地但又很兴奋地向小船靠拢过去。
没有码头,只有陡峭但也不算特别陡峭堤坡。她不知道是面朝大河还是面朝堤坡滑溜到水边。踌躇阵,最后选择面朝堤坡。她用双手抓住岸上草,试探着将双脚蹬到坡上。坡上也长着草,她想:可以抓着草,点儿点儿地滑溜到水边。她动作很慢,但还算顺利,不会儿,她脑袋就低于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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