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吃,偏偏全家跑来吃们中华料理。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只是苦们厨房里人。天天夜里磨到两点,倒上床已是筋疲力尽,哪里还提得动笔写信?而且有点空,便去干要紧事。已经开始在寻找父亲下落。第步打电话到资生堂去查问,他们职员里头有没有个叫中岛正雄人,是归籍日本台湾人。资生堂光是在东京便有几十个经销处。个个去问,倒是在浅草查到个叫中岛正雄职员,不过那个人是个二十来岁小伙子,没有资格做老爸,而且是大阪人。又到东京华侨林氏宗亲会去查过,有林武雄、林胜雄、林金雄,偏他娘,就是没有林正雄。去找本电话簿来,先从新宿区查起,把电话簿上那些中岛正雄地址都抄下来。光是新宿就有二十七个中岛正雄,又不能打电话去问人家在台湾有没有个私生子,这件事这复杂微妙,日本话才学个月哪里讲得清楚,就算讲得清楚,人家在电话也不会认野仔呀。这个月来,有空,便按着地址去找中岛正雄。东京街道门牌号码乱得可怕,在新宿那些大街小巷里横冲直闯,像在迷宫里打转转。到昨天为止,才查过十个中岛正雄,各式各样中岛正雄都有。个是整形医生,个是卖假发义乳,个电器行经理,有个跑出来,麻面免唇,又瞎只眼睛,像个恶鬼,吓得拔足飞奔。要是老爸真生成那副德性,宁愿不认他!
昨天们公休,出去跑整天。今天东京大雪,街上雪泥有尺厚,行走起来,非常不方便,鞋子里渗进雪水,冻得两只脚又僵又痛。跑三家中岛正雄,都是日本人。到傍晚时候,有家中岛正雄,居然是中国人!刹那,心差不多跳到嘴里来。等问清楚,那个中岛正雄竟是个满洲旗人,从天津来。他姓金,有六十岁模样,人很体面文雅,家里陈设也很讲究。他知道是从台湾来,很高兴,邀进去喝杯茶,谈会儿天。出到外面,大雪纷飞,新宿那些成千上万霓虹灯,在雪花里眨得热闹得很,站在街心,那刻真是感到人海茫茫。那晚去新宿歌舞伎町桐壶,那是新宿最有名家gaybar。
东京据说有上百家“安乐乡”,光是新宿歌舞伎町就有十二家。涩谷、六本木,也有好多好多。东京青春鸟可厉害着哪,满街乱飞,他们是不怕警察。在酒吧里又跳舞又亲嘴,什都来。新宿也有个新公园,叫御苑,比咱们新公园可要大十倍哩,那些青春鸟在里面捉起迷藏来也比咱们野得多。阿青,比起这些东洋鸟儿来,咱们几个人算是很规矩。桐壶比咱们安乐乡大概要大两三倍,灯光很新潮。周末挤得满满,还可以跳舞。可是昨天是星期,又下大雪,酒吧里寥寥落落只有十来个人,而且也没有久待。个人暖壶清酒,在桐壶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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