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在纽约也在酒吧里当过两年酒保呢。”王夔龙说道,“那家酒吧叫‘快活谷’,在曼哈顿七十二街上,就离中央公园不远。那是家很有名但是很下流酒吧,去人有黑人、波多黎各人,还有各式各样白人,也有少数东方人。”
“美国也有像们这样酒吧?”不禁好奇道。知道东京有许多,是小玉告诉。
“太多,太多,数不清。”王夔龙
“你也坐下来吧。”他指着他对面座位。把酒杯搁到他跟前,也坐下。
“你近来好,阿青?”他那双碧光灼灼眼睛望着,问道。
“很好,王先生。”答道。
他那双瘦骨嶙峋手捧起酒杯啜口白兰地,咂咂嘴,舒口气。
“直挂着你,向人打听,才知道你在这间安乐乡工作,所以今晚特地来看看你。”
星期晚上大雨滂沱,才六、七点钟,巷子里积水便升到三寸高,连车子都难驶进来。安乐乡开张以来,就算这晚客人最少,到十点钟,也不过来七、八个天天报到常客。因为杨三郎没有来,无人弹琴,酒店里显得更加冷清。酒吧台只有龙船长个人,小玉陪着他喝酒聊天。闲着没事,便把俞浩借给诸葛警写那套《大熊岭恩仇记》最后册拿出来看,正看到万里飞鹏丁云翔被他那个陷落清兵儿子鄂顺误伤咯血紧张时刻,却听到有人低声唤道:
“阿青。”
“啊。”猛抬头来不由得惊叫声,个高大男人站在吧台面前,他穿袭白色雨衣,低低地戴着顶白雨帽,雨衣上雨珠点点,雨帽边沿水滴到吧台面上来,在琥珀色灯光下,他那削瘦脸颊都是青白。
“王先生。”叫道。
“最近才听说,你在这里工作——直不知道。”王夔龙说道,他仍旧矗立在那里,身水淋淋。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那个台风来临风雨夜,在公园里,王夔龙身上穿大概就是这件白雨衣,那晚在风里,给吹得飘飘团白影。
“谢谢王先生。”
“这家酒吧还不错,生意好?”他抬起头,四周看下。
“本来天天晚上都是满,今晚大雨才没有人来。”拆开香烟,敬他支,替他点上火,自己也点上支。
“当酒保也挺有意思吧?”他望着笑道。
“可以遇见许多奇奇怪怪人。”吐口烟笑道。
“王先生要喝杯酒?”也立起身来,问道。
“好——”他迟疑道,“那就给杯白兰地吧。”他脱去雨帽,他那黑蓬蓬头发也濡湿,绺绺重叠在头上,更加墨浓。去倒杯三星白兰地来,看见他仍旧站着,便问道:
“王先生要坐吧台还是桌子?”
“到那边去吧。”他指指最里面角,张空台。
端酒,拿包三个5香烟,便跟他过去。他卸掉雨衣,掏出手帕擦掉额上脸上身上雨珠,才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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