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手梗子光光。他从前戴着老周送给他那只精工表,常常爱举起手亮给别人看,说:“老周送给。”
“记得念小学六年级,火旺伯买只精工表给春福,春福带到班上,整天把手甩到脸上说:‘老爸买给。’有天上体育课,他把手表脱在教室里,去偷来,晚上戴夜,第二天,把那只表丢到阴沟里,让水冲走。从那时起,便直想要只精工表。”
公共汽车走到台北大桥上,因为回台北人多,桥上车辆挤得满满,公共汽车走得非常迟缓。伸头到车窗外回首望去,三重镇那边,灯火朦胧,淡水河里也闪着点点灯光。天上片红昏昏月亮,悬在三重镇那污黑上空,模模糊糊。突然记起来,那次带弟娃到三重美丽华去看小东宝歌舞团表演,母亲在台上踢着腿子,她那涂满脂粉脸上,竟是笑得那般吃力,那般痛苦。那晚和弟娃乘公共汽车回台北,走到台北大桥上,弟娃伸出头到车窗外,频频往三重那边望去。握住他手,他手心在发冷汗。
“你在看什,阿青?”小玉问。
“看月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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