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单于你是二单于。”
吴敏追上来,气吁吁地问道:
“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们呢,阿青?们逐什?”
“们逐兔子!”叫道。
们都哈哈笑起来,们笑声在夜空里,在那条不设防大马路上,滚荡下去。
把他搂过来,在他面颊上亲下。
“他长得倒有点像你,乖乖。”
“莫开玩笑。”吴敏咯咯地挣扎着笑起来。
提着鞋子站起来,吴敏也立起身。们两人,光着脚板啪哒啪哒跑到中山北路路中央去。跑在前面,吴敏跟在身后,条中山北路,连汽车也看不见。
“小敏,们是匈奴还是鲜卑?”边跑着步,喘着气回头问吴敏。
!你们这些兔崽子,全是个模子里刻出来,给你们几分颜色,你们就爬到人头上来!’张先生告诉过,从前有个孩子跟他住,他很宠那个小家伙,谁知那个小家伙不但不领情,还倒踢脚,把他东西偷得精光溜走。张先生提起就恨。半开玩笑对张先生发誓道:‘张先生,你不信,就死给你看!’他叹口气,脸酒意,摸摸头说道:‘阿敏,你哪里懂得?四十岁人,不能伤心,也伤不起!’阿青,你莫笑,宁愿在张先生家天天洗厨房洗厕所,也强似现在这样东飘西荡游牧民族般。阿青,你家呢?你有家?”
“家在龙江街,”说,“龙江街二十八巷。”
“难道你不想家?”
“家漏,漏得好厉害。叮叮咚咚、叮叮咚咚——”笑起来,“前年黛西台风过境,把们家屋角掀走大块!”
记得第二天,台风过后,们家里涨水,泥滚滚雨水,冒过床脚,总有尺深,父亲率领着和弟娃,们三个人都打着赤膊,穿着短内裤,父亲手里提着只大铅桶,和弟娃用脸盆,父子三人,拼命舀水往屋外泼。父亲嘴里直哼哼嘿嘿在咒骂,弟娃却咬着嘴唇偷笑,好像舀水是件乐事似。水退后,们那所又阴又湿矮房子里,股泥腥,总也除不掉。父亲后来弄来几把艾草来烧,他说可以去毒,因为弟娃皮肤敏感,中湿气,发得身红疹子。
“嗯?”
“你不是说们是游牧民族?”
“是匈奴吧?”吴敏笑起来。
“匈奴王叫什来着?”
“叫单于。”
“你家人呢?你不想念他们?”
“想弟弟。”说。
“他在哪里?”
“他睡在这个下面。”往地上指指。
“哦——”吴敏转过头来,望着。路灯下,他那清秀脸上,满布着稚气,“他长得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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