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捆绑起来,鞭着他像狗似在地上爬。‘绑得太紧,磨破——’孩子指着他胸口上那块酒杯大伤疤说道。他嘴角上直浮着抹歉然笑容,那刻,就在那刻,突然间,在他胸口鲜红伤疤上,看见那把刀,那把正正插在阿凤胸口上刀。阿凤倒卧在地上,身血,也是那样望着,双大眼睛痛得乱跳,可是他那抖动嘴角上,也是那样,挂着抹无可奈何歉然笑容。多少年来完全失去记忆,失去知觉。可是那刻,那刻好像触高压电般,猛地震,心中揪起阵剧痛,痛得眼前黑,直冒金星。抓起那个孩子双冰凉手,握在掌中,拼命揉搓。跪倒在他面前,把他那双又脏又湿裹满雪泥靴子脱掉,捧起他那双僵冻肮脏脚,搂进怀里,将面腮抵住他脚背,来回摩擦,直抚弄到他那双僵冻脚温暖为止。那个孩子被弄得手足无措起来,也不顾他反对,把他抱上床,替他脱去衣裤,去找瓶双氧水,用棉花蘸,替他把他胸上伤痕轻轻洗干净,然后将张厚厚毛毯盖到他身上去。坐在他头边地板上,守着他,直到他闭上眼睛,疲倦地睡去。站起来走到窗边,斜对面中央公园里,树上地上都盖满层洁白雪。太阳刚升起,照得片晶亮,眩人眼目。屹立在窗前,身血,在翻腾,在滚烧,脸上阵阵地热,如同针刺般。从前事,幕幕,像万花筒似,拼凑起来。猛抬眼,瞥见窗玻璃里,映着具骷髅般人影,多少年来,那是第次,看到自己——
“那个孩子,在那里居留三个多月。他名字叫哥乐士。哥乐士是波多黎各人,是从圣璜来,他英文破破碎碎,夹满西班牙话。他告诉,三年前他们全家移民到纽约,父亲不愿负担家累,弃家而走,母亲就那样疯掉,给关进市立神经病院。有天,们走过东河河边,哥乐士指给看,对面河岸凸出个半岛,半岛尖端,有所红砖大楼,四周都围很高铁丝网。‘母亲就关在那里头。’哥乐士对说道。他说他在纽约街头已经流浪年多,遇见过不少奇奇怪怪人,也染上身恶疾。他生殖器上,凸起块块红斑,带他到医院去治疗,他患上二期梅毒,打许多针。他内衣裤总沾着点点斑斑黄浊脓汁,晚上换下来,便用消毒药水替他洗干净。那铺单人床窄小,晚上们躺在起,翻身,手肘触中他胸上创伤,总是痛得他从睡梦中叫醒,于是便把床让出来给他睡,躺在他床下地板上。在黑暗中,听得到他均匀熟睡鼻息。三个多月,天天喂他鸡蛋牛奶,还有草莓冰淇淋——哥乐士人瘦,食量却大得出奇,每天可以吃小桶冰淇淋哩——他面颊渐渐丰满起来,脸前那几道铁链子箍出来创伤也慢慢平复,结成条条殷红疤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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