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招待送菜上来，头两道是烤花枝、烤鸡腿。林茂雄夹
块烤花枝，搁在小玉碟子里。阿雄仔看见那盘焦黄油亮
肥鸡
女招待应着走出去，小玉把酒筛到装酸梅杯里，浸渍片刻，先替林茂雄斟上杯，又把别人酒杯都注满，才立起身来，双手捧起酒杯，朝林茂雄敬道：
“林样，今晚是你给
面子。先干这杯酒，表示点敬意吧。”
说着小玉便举杯，口气咕嘟咕嘟将杯酒饮尽，张脸顿时鲜红起来，双飞挑眼睛眼皮也泛桃花。
“慢来，慢来，别呛着。”林茂雄赶紧伸出手制止道。
“从来不喝急酒，”小玉笑道，“今晚实在高兴，所以放肆！”
林茂雄又让阿雄仔，阿雄仔咧开大嘴笑嘻嘻地说：
“鸡、鸡——”
“现什
宝？”杨教头低声笑骂道，“给他来道烤鸡腿吧！”
“嗨。”女招待又赶忙应道。
点碟盐酥虾，林茂雄自己也加几个菜，道烧鳗，道家常豆腐，碟酸菜炒肚丝。
！打你这个不孝畜生！”杨教头手扬，厉声喝道，旋即却放下手来叹声，“林样，你不知道，徒弟大，师傅难做。怄气得很！这几个东西，笨笨，蠢蠢，都上不得台盘，唯独这个小家伙，鬼灵精怪，把嘴，又像刀，又像蜜，差点人，也降不住他。林样，看他跟你竟有点投缘。”
“玉仔跟两人很合得来。”林茂雄笑着拍拍小玉后脑袋瓜。
个十六七岁女招待揭帘走进来，端上盆洁白冰毛巾让们揩面，又递给们人张菜牌。林茂雄先让杨教头：
“杨师傅，你是行家，请先点吧。今天是玉仔主意，吃台湾小菜。”
“随和得很，什都吃，连人肉也吃！”
“啧、啧。”杨教头咂嘴道，“林样，你本事大，这个小家伙脑后那块反骨大概给你抽掉——竟变得这般彬彬有礼起来！”
“玉仔直很懂礼。”林茂雄笑道，自己也吮口酒。
“没有事！”杨教头摆手道，“他在别人面前，张牙舞爪，就像只小斗鸡，你真是把他收服！”
“等下菜来，先吃点才喝，空肚子闹酒，要醉。”林茂雄低声对小玉说道。
“好。”小玉点头应道。
“日本人不吃内脏，有好些年没有吃到炒肚丝。”林茂雄笑叹道。
“先生要喝什酒？”女招待怯生生地问道。
“把你们陈年绍兴热来，”杨教头命令道，“加酸梅！”
女招待去暖壶绍兴酒来，只高玻璃杯里盛着酸梅，她要替们斟酒，小玉却赶忙接过去道：
“不必，让来。”
们都笑起来，女招待笑得用手捂住嘴。
“那，就来碟西施舌吧，尝尝美人舌头味道！”
“嗨。”那个女招待赶忙应声写下来。
“玉仔，你想要吃什？”林茂雄转头问小玉。
“烤花枝，要吃烤花枝！”小玉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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