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坐起身来。
“不能在这里过夜?”他看见在穿衣裤,失望地问道。
“得回去。”
“明天可以见你,阿青?”
“对不起,王先生,明天有约。”
低下身去系鞋带,不知道为什撒这个谎。并没有约会,可是明天,至少明天,不能见他。害怕看到他那双眼睛,他那双眼睛,好像径在向要什东西似,要得那凶猛、那痛苦。
“那什时候再能见到你呢?”
“们在公园里,反正总会再碰面。”
走到房门口时,回头说道。口气,跑下瑶台旅社那道黑漆漆、咯吱咯吱发响木楼梯,跑出那条湿叽叽臭熏熏窄巷,投身到圆环那片喧嚣拥挤,到处挂满鱿鱼、乌贼,以及油腻猪头肉夜市中。站到家叫醉仙小食店门口,望着那排倒钩着油淋淋焦黄金亮麻油鸭,突然间,感到阵猛烈饥饿。向老板娘要半只又肥又大麻油鸭,又点盅热气腾腾当归鸡汤,咕嘟咕嘟,下子先把那盅带药味滚烫鸡汤,直灌下去,烫得舌头都麻,额上汗水簌簌地泻下来,也不去揩拭,两只手,只扯夹肥腿,只根翅膀,左右开弓地撕啃起来,阵工夫,半只肥鸭,只剩下堆骨头,连鸭脑子也吸光。肚子鼓得胀胀,可是胃仍旧像个无底大洞般,总也填不满似。又向老板娘要碟炒米粉,窸窸窣窣,风扫残叶般,也卷得根不剩。结账下来,共百八十七。掏出胸前口袋里那卷钞票,五张百,从来没有人给过那多钱。刚才他把皮夹里所有钞票都翻出来给,还抱歉地说:刚回来,没有换很多台币。
离开圆环,漫步荡回锦州街住所去。中山北路上,已经没有什行人,紫白色荧光灯,路静荡荡地亮下去。个人,独自跨步在行人道上,脚上打铁钉皮靴,击得人行道水门汀嗑、嗑、嗑发着空寂回响。把裤带松开,将身上湿透衬衫扯到裤子外面,打开扣子。路上总算起阵凌晨凉风,把湿衬衫吹得扬起来。全身汗毛微微张,感到阵沉滞满足,以及过度满足后片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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