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考时候,学校放三天假,让们温习功课。没有在家看,下午补习老师来过后,就带书到学校里去。在家里安不下心来,爸爸和妈妈常借故走到房里瞧是不是在看书。爸爸进来说找前天《中央日报》,妈妈进来说拿午点给吃。有时看书看
伯飏这个人真好,什事都替你想得周周到到。可是他太沉默,跟他处很久还是摸不清他心事。后来有几次,发觉他有点避开。有天放学,邀他起回去,他说有事,叫先走。要等他,他不肯。再坚持要陪他,他把叫到操场角落上对说:
“杨云峰,想还是老实告诉你吧!最近们过往太密,班上同学把们讲得很难听,你知道不?”
没有察觉到,不大理睬们班上那些人。知道有几个人专会恶作剧,书上他们常常写上“杨云峰小姐”“杨云峰妹妹”,为这个换过多少本书,简直恨透这些家伙,可是表面上都装着不知道,那些人愈理愈得意,魏伯飏告诉他们把叫做他姨太太,因为他们开玩笑把吕依萍叫做魏太太。魏伯飏说早上他还为这个把杜志新揪到操场竹林子里揍顿。听半晌没有说话。对他说:
“想们以后还是不要在起算。”
向他道再见,独自回到家里去。那天晚上,又个人在打空电话。告诉魏伯飏听,真想出家当和尚,把头剃光算。从来没有感到像那样寂寞过。
在班上不和魏伯飏讲话。有空,就伏在桌子上打瞌睡。下课时,吕依萍和牛敏她们老爱拥到唐爱丽位子上来,交头接耳,疯癫得不得。有时她们屁股坐到桌上,害得打瞌睡地方都没有。懒得跟她们交涉,避到楼上,倚着石栏晒太阳去,冬天太阳软绵绵,晒得人全身都有股说不出懒怠劲,喜欢那悠悠晃晃,做白日梦。堂课胡思乱想混去半堂。老想到出家修行这个念头,国文老师出“志愿”这个作文题目,说但愿能够剃发为僧,隐居深山野岭,独生独死,过辈子。国文老师给个丙,批着:“颓废悲观,有为之现代青年,不应作此想法。”不是悲观,在南光里就是觉得无聊乏味。不懂杜志新为什整天那样乐,进教室就咧着嘴向他那伙叫道:
“喂,跟你们说,昨天在Tony家Party里碰到金陵女中小野猫,那个妞儿,骚得厉害,和她跳过两个恰恰,敢说个照面,就把她泡上。你们等着瞧,去约她去。”
也佩服李律明,他能天天六点钟到学校,把彭商育编《三角讲义》从头做到尾。余三角考试就说:
“这次题目,看只有李律明个人拿得到八十分。”
不会泡Miss,说过脸皮太薄。也不会埋头用功,提不起那股劲,不是为自己读书,在为爸爸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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