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着颤抖起来。肉红色月光像几根软手指,不住地按抚着他滚烫身体。
自从那次以后,吴医生就再也没有跟女人接触过。
车子快到医院,吴医生将窗玻璃摇下来,阵冷气,由他领子缝里灌进去,他伸出手到窗外,去抓那往后吹得呼呼冷风,山、树、田野,都在往后退,只有清冽月光却到处浮着。忽然间,他感到不知在身体哪部分起阵痛楚,“哎,他去得那早,怎还不回来呢?——”他喃喃讷讷地自语几句。
静思死得太年轻,那是吴医生生中最大痛苦。那晚他们两个由涌翠湖悄悄地溜回学校宿舍时,静思已经染上肺炎。湖边依偎,变成唯也是最后次。可是吴医生心中却直怀着个念头:他从来不愿想起静思已经死去。他总当他离开去到个很远地方,有天还会回来。他直对自己这样说:“他会来,噢,怎不可以呢?不,不,他定会,老想着他,不断地念着他,他就会回来。”这多年来,他直在寻找着,无论在街上,在医院里,在任何地方,只要碰到个跟静思相像人,他就会生出无限眷恋来。他会痴痴地缠着那个人,直到对方吓得避开为止,每次他受冷落,就个人躲着伤心好几天,好像他心里那份感情真遭损害样。
在他小院子中,他立座大理石像,有纤细身材,缠绵意态,在月光下,他常常偎着那座石像做着同个梦——里面有湖、有山,还有松子飘落声音。
5
当吴医生到达疗养院时,他助理医生与护士已经把准备工作全做好,助理医生拿病历表向吴医生报告说这个病人是所教会中学送来孤儿,已经病个多星期,转成严重肺炎,大约昏迷过去有二十四小时。经过初步诊断,病人生命已经没有什希望。
吴医生连忙洗手,穿上白制服,戴着口罩走向诊室去。诊室外面候着个穿黑长袍天主教神甫,吴医生向他打个招呼就与助理医生同进入诊室,里面经过消毒,药水气还很重,病床旁边竖着个氧气筒,橡皮管已经接上。有个护士正在矫对氧气筒开关,另外个整理着床头铝质盘里医用器材。病床上躺着个少年,直不停地在发着剧咳声。
吴医生走过去,将床头大灯转亮,当他揭开被单,想拿听诊器按到病人胸上时,他手忽然悬空停住。阵轻微颤抖,从他腿上渐渐升上来,他胸口突地胀起来。他咬紧嘴唇,怔怔地看着躺在床上昏迷过去那个少年。他脸色慢慢激动得发青,眼睛里射出来光辉,焕发得可怕。他助理医生与护士们都被吴医生惊住。他们没敢出声,只看着吴医生额头上,沁出颗颗大汗珠来。
那晚,医院里工作人员,从来没有看见吴医生那样紧张急忙过。忽而他命令开氧气筒,忽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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