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是闻婧爸爸。问候下,表达下分开半年思念,并许下宏伟愿望说过几天去看望两位老人家,然后电话被闻婧接起来。
说你干吗呢?
水里泡着呢。
这丫头跟德行,说也是,窝水里比窝被子里舒服。
闻婧说,找什事儿啊,有正事就先说,说完好跟你贫。
也来劲,就爱和妈叫板,说:“您什时候这好吃懒做呀,以前看您挺勤快啊。想想,您也是苦出身,也曾经因为挑筐砖头挑不起来而流过悔恨泪水,当时您肯定在想这下好,挑不过去没饭吃。党和人民怎养出您这个老太太啊,好久没挑砖吧……”
“好吃懒做?好吃懒做能把你养这胖——对,你怎这胖?”
“嘿老太太您哪,真不好意思,党和人民把养这胖。”
“你忘记小时候喂你奶来着?”
“……”
就点儿都不感动?”
“感动。”
“你就点儿都不觉得那些小孩子比你高尚?”
“觉得。”
“你就点儿都不想流下悔改泪水?”
想想,挺严肃地说,闻婧,你和那姚长城到底怎回事儿啊?有点儿晕。
什姚长城,人家叫武长城,谁和那碉堡流着样恶毒血液啊,他只是她特远房表哥。没什直接血缘关系,你放心,这人比姚姗姗善良去,你
“哼,没词儿吧,年轻人跟老太太叫板儿,过桥比你踩路都多,你还欠点儿火候!”
“这话可得这说,咱俩谁管谁叫妈?您要叫妈也喂您奶。”
躺在浴缸里跟闻婧打电话。
大半年没躺自家浴缸,躺起来挺亲切,想想当年刚上大学时候,每个星期在学校里最怀念家就是这口缸,想得流口水。都不怎想念妈,说起来真该被雷劈。
其实在从飞机场回来路上就想和闻婧好好谈谈,怎转眼姚姗姗那个民工表哥成她男朋友,这事儿也忒离奇点儿吧,跟听聊斋似。不过路上那多人,陆叙又在旁边,还真不知道怎问。就算闻婧和是姐妹怎问都不会把她给问郁闷,可是毕竟还有座长城在旁边呢。姚姗姗这表兄妹俩,碉堡长城,要多牢靠有多牢靠!
“哭得就差没抽过去。”
“哎,你说党和人民怎养你这个孩子啊……”
得,又绕回去。就在想妈什时候变得跟火柴似爱用书面语,以前怎没发现来着。正说着,爸回来,算是解放。从小就跟爸亲,觉得爸特跟得上时代。其实妈也挺跟得上时代,上美容院上得比都勤,轻车熟路。
又朝沙发上躺,冲妈挥手,说:“去,帮爸做饭去。”
妈这会儿坐下来看电视,拿张老年报纸戴个老花镜在那儿做学问。她从眼镜儿上方看,样子特滑稽,她说:“没看正忙吗?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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