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冲冲回到卧房,心道:“好意劝你远行避祸,没来由却遭这番折辱,又胡乱开这张药方给,难道会上当?”躺在床上,只是想着适才胡青牛无礼言语,正要朦胧入睡,忽地想起,“当归、远志……那有份量越重越好之理?莫非……莫非他说当归,乃是‘该当归去’之意?”
想到‘当归’或是‘该当归去’之意,跟着便想:‘远志’是叫‘志在远方’、‘高飞远走’,‘生地’和‘独活’意思明白不过,自是说如此方有生路,方能独活,那‘防风’呢?嗯,是说‘须访走漏风声’;又说‘二更时分以穿山甲为引,急服’,‘穿山甲’,那是叫穿山逃走,不可经由谷中大路而行,而且须二更时急走。
这想,对胡青牛这张药不对症、莫名其妙方子,登时豁然尽解,跳起身来,转念又想:“胡先生必知眼前大祸临头,是以好意叫急速逃走,可是此刻敌人未至,他为什不明明白白跟说,却打这个哑谜?若是揣摩不出,岂非误事?此刻二更已过,须得快走。”暗想胡先生必有难言之隐,因是这些日子中始终不走,说不定暗中已安排对付大敌巧妙机关,他虽叫‘防风’、‘独活’,但纪姑姑母女却不能不救。
当下悄悄出房,走到纪晓芙茅棚之中。只见纪晓芙躺在稻草上,却另有人弯着腰,俯在纪晓芙身前。这晚是月半,月光从茅棚空隙中照射进来,张无忌见那人方巾蓝衫、青布蒙脸,正是胡青牛,瞬息间千百个疑团涌向心间。
只见胡青牛左手捏住纪晓芙脸颊,逼得她张开嘴来,右手取出颗药丸,便要喂入她口中。张无忌见情势危急,急忙跃出,叫道:“胡先生,你不可害人……”
那人惊回头,便松开手,砰响,背上已被纪晓芙掌重重击中。他身子软倒,蒙在脸上青布也即掀开半边。
张无忌看之下,忍不住惊呼,原来这人不是胡青牛,秀眉粉脸,却是个中年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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