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箱盖上之前,很惊讶地瞥见箱角个小洋铁盒(漆红色底,密密麻麻黑字,还有个金色直升机图案),就取出来看。这种铁盒盖子很巧,要先往内压,然后再向上启。
小铁盒内只有个茶褐色、半透明蝉蜕硬壳。
倒在掌心上看,背上道裂痕,足爪、身形都清晰可辨。
“这里面本来养过只真蝉,”他说,“养好久才死掉。”
“也养过几只蝉,”说,“可是都是没几天就死。”
“高兴时候。”他想会儿才回答。
“那不高兴时候呢?”
…………
问他有没有抓到过蝉,他说只有只,是他爸爸抓给他。
“你爸爸很高啊?”
迟,那时快,只见刚咬上时,他便抽手把鳖甩到地上。
“咬到!咬到!”爱哭鬼非常激动地鬼叫起来。
古老头说不算,他慢条斯理把鳖捡起来,轻轻松松把鳖又挂在手指上晃啊晃:“这样才行。”
再没有人敢试它家伙。
从老乌龟家出来时,大家肚子饿,于是便分道回家。大家心中虽然惋惜,可是都为他勇敢感到骄傲。
“养也差不多啦!”他取过手上蝉蜕壳来看。
“那怎算养好久呢?”不服气地说。
回家时,天色已暗。母亲并未生气,唤们去洗手,还为们拆块新肥皂。
吃饭时,觉得所有菜都
“对,他踮脚就抓到。”他笑。
们并肩走着,注意到他腿上苍白肤色,还有,太阳光将们影子交叠描在块儿。
大概是持续燠热,天空浓云枯萎成卷絮细浪般。提议到他家去看看,他说正好可以回去拿些积木和拼图。
他领走他家后门。他熟练地将手从木门和竹篱之间探进去拨开门闩,推开门,后院很小,唯棵木瓜树正结实累累。们合力顶树猛摇几下,砸下颗油亮蜡黄木瓜。木瓜栽地裂口,里面似有许多小东西在钻动着。伸脚去踢,木瓜霎时裂开,里面钻满绿壳黑腹牛屎龟。们继而觉得恶心,再没有胃口。
他家也是用灰灰甘蔗板隔间,客厅里藤椅座上也有绷裂缺口。他从床下拉出个印着只骆驼旧纸箱,抽出只鞋盒,将里头拼图倒在地上,迅速从中挑出些支离图块,不假思索,立刻凑出幅小花鹿图案。
老乌龟家、村口岗哨和防空洞所圈成大三角形,就是整座村子大约轮廓。村口处坟场住着比整村还多人口,入夜以后,就只路旁电线杆上垂着盏青荧荧路灯。三角形中心是花生田,瓦房屋舍排列在村口到老乌龟家之间。
和他缘着花生田往村口方向走,感觉地面上正蒸散着热气,云层下燕群,像粒粒黑色芝麻撒在青天上。傍晚,接近尾声蝉嘶,愈发急躁起来。问他:
“你喜不喜欢听蝉叫声?”
“有时候喜欢。”
“什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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